第二十九章(第2/3页)

托马斯爵士立即表示赞同,并补充道:“说得很对。我们让人看到,我们认为芬妮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我们可以当面称赞她。她现在成了一个十分宝贵的同伴。如果说我们过去待她很亲切,那么现在她对我们已变得不可缺少了。”

“是的,”伯特伦夫人随即说道,“想到她可以永远陪伴我们,这是一种安慰。”

托马斯爵士沉默了一会,含笑望了望甥女,然后又严肃地答道:“我希望她永远不离开我们,直到将来另一个人家把她接去,而在这个人家,她是理所当然可以比在这里获得更大幸福的。”

“但那是不大可能的,托马斯爵士。谁会把她接去?也许玛利亚有时会请她到索瑟敦玩玩,但不会要她住在那里,我相信她还是住在这里比较好;再说,我也不能没有她。”

这一周在曼斯菲尔德这个大公馆里生活是这么平静、安宁,但在牧师府却完全是另一种滋味。至少对两个人家的少女而言,感受截然不同。对芬妮来说是安静和舒适,对玛丽却是沉闷和厌烦。有些情况是性情和习惯不同引起的;这个人很容易满足,那个人却不习惯忍受;然而大多仍可归因于环境的不同。从兴趣的某些特点讲,她们彼此正好相反。对于芬妮,埃德蒙的外出,从它的原由和发展看,实际都是值得欣慰的。对于玛丽,不论从哪一方面看,它都是痛苦的。不能与他见面,这是她每天,几乎每小时都感到的缺陷,它带给她的烦恼太大了,考虑到他离开的目的,她除了生气,不可能有其他感觉。他这一周的外出,正好是她的哥哥和威廉·普莱斯一起离开的时候,这种巧合似乎是他故意安排的,是要使他们那个活跃的小圈子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因此它的后果特别严重。她对这点也尤其气愤。他们现在只剩了可怜的三个人,给不断的雨雪天气围困在屋内,无事可做,也没有好转的希望。但是虽然他一意孤行,置她于不顾,她为此十分生气(甚至在舞会上他们也不是像朋友一样分别的),他走后,她仍对他念念不忘,回味他的优点和感情,渴望恢复近来那种几乎天天见面的日子。他这次出门毫无必要那么长。他不应该安排这次外出——在她即将离开曼斯菲尔德的时候,他根本不应该离家一个星期。然后她开始责备自己。她为她在他们最后一次谈话中那么咄咄逼人感到后悔。她担心她在谈到教士时,讲的话太过分,太偏激;她不应该那么讲。这是修养不够,是错误的。她衷心希望她没有讲过那些话。

她的烦恼没有随着这一周的过去而结束。这一切很糟,但当星期五再度到来时,埃德蒙没有回来,这使她更生气了;到了星期六,仍不见埃德蒙的踪影;直到星期日与另一家人偶然交谈时,她才得悉,他确实有信要迟一些回来,他已答应与他的朋友多待一些日子!

如果她以前感到烦躁和懊悔,如果她为她说过的话觉得难过,担心它们会使他受不了,那么现在她的担心和忧虑多了十倍。不仅如此,她还得与一种不愉快的感情——嫉妒作斗争,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他的朋友欧文先生有几个姐妹——他可能被她们迷住了。但是不论怎样,在她按照预定的计划即将前往伦敦的时候,他却流连忘返,这是她怎么也无法忍受的。如果亨利照他讲的那样,在三、四天后回来,那么她现在就该离开曼斯菲尔德了。这使她觉得,找一下芬妮是绝对必要的,她必须尽可能了解一些情况。她再也不能过这种度日如年的寂寞生活;她决定前往庄园,尽管一星期前她还认为步行是不可克服的困难,但仍踏上了这条路,目的只是想打听一点消息,至少听到一下他的名字也好。

开头半小时毫无收获,因为芬妮和伯特伦夫人在一起;她必须与芬妮单独谈天,才能了解情况。最后,伯特伦夫人走了,于是克劳福德小姐立即操起不慌不忙的声调说道:“你的表兄埃德蒙离家这么久,你怎么毫不在乎?他是家中唯一的年轻人,我认为你应该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一定会想念他。他老不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没有想过,”芬妮含含糊糊地答道。“是的,我也觉得这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他今后出门,也不能准时回来。年轻人往往这样。”

“以前他也去看过欧文先生一次,但不是这样。”

“现在他发现那儿比以前有意思了。他是一个……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我在去伦敦以前不能再见他一面,确实很遗憾,但事情恐怕只能这样了。亨利每天都可能回来,他一到,我便不会再留在曼斯菲尔德。我承认,我很想再见他一次。但现在只得请你转达我对他的问候了。是的,这只是问候。不过,普莱斯小姐,我们的语言中是否还缺少什么——一种介于问候与喜爱之间的东西,那种适合我们友好相处的情谊的字眼?好几个月的交往!但是在这里,问候已经足够了。他的信长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在做什么?他待在那里是不是为了欢度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