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朝脸上开枪?我的妈妈这么漂亮……”(第2/2页)

父亲的爱抚让我铭记在心。敌人是怎样疯狂扫射我们的啊……我们躺在四月冰冷的地上,草还没有长出来……父亲找到了一个坑,对我说:“躺到下面,我在上面,如果我被打死了,你还能活下来。”在游击队里大家都很疼爱我。我记得,一位上了年纪的游击队员走近我,摘下我的帽子,久久地抚摸着我的头,对父亲说,他也有个这么大的孩子,现在不知在哪里乱跑呢。我们穿越沼泽地的时候,水有齐腰深。父亲试着想抱着我,但很快就累了。于是,游击队员们就轮流把我抱在手上,这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当他们找到一些酸模24,全都让给我吃。而他们自己却饿着肚子睡觉了。

……

在戈梅里斯基保育院,是用飞机把我和另外几个游击队员的孩子运送到了这里,当时城市刚刚解放,有人从父亲那里给我带了些钱,一张很大很红的钞票。我和男孩子们去了集市,用这些钱全部买了糖果,买了很多,足够大家吃。保育员阿姨问:“你父亲给你的钱你是怎么花的?”我承认,都买了糖果。“全都花了?”她很吃惊。

明斯克解放了……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接我,对我说,他要带我去找父亲。坐火车很困难。男人上了火车坐下后,人们把我从窗口递给了他。

我和父亲重逢了,我再次请求他,我们永远、永远不要再分离了,因为一个人太难熬了。我记得,他不是一个人来迎接我的,还有一位新妈妈。她抱着我的头贴近自己,而我也很想得到母亲的温柔爱抚,对于她的爱抚,我心里非常喜欢,立刻就在汽车上睡着了,趴在她的肩膀上。

十岁的时候,我上了一年级。但是我已经很大了,会读书了,过了半年我就跳到了二年级。我只会读,不会写。老师把我叫到黑板前,叫我写字母“У”。我站在那里,害怕地想,字母“У”应该怎么写呢。可当时我已经会射击了,我的射击水平很不错。

有一天,我没有找到父亲的手枪,翻遍了整个柜子——还是没有。

“怎么回事?现在你做什么工作?”我问爸爸,他刚刚下班回到家。

“我要教育孩子们。”他回答。

我觉得非常失望……我心想,工作——只能是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