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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马亚尔不过就是另一个马塞尔·佩里顾罢了。除了钱方面,两人没有差别。这两个男人都笃信自己是对的,让爱德华活不下去,他们害死了他。

爱德华吼叫着,阿尔伯特则抵抗着,他们争吵起来。

爱德华握紧拳头,敲着桌子,向阿尔伯特投去凶狠的目光,气势汹汹的样子,嘶哑的喉咙里发出阵阵吼叫。

阿尔伯特也拉直嗓门吼着,说他已经打过仗了,不想再去坐牢。

爱德华忍不住刺激,掀翻了长沙发。阿尔伯特连忙冲过去抓住沙发,这件家具是这个家里唯一还有点别致的东西。爱德华怒吼着,声音巨大,大量的口水从他大开的喉咙里飞溅出来,全部的怒火从肚子里冲了上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

阿尔伯特一边合拢四分五裂的沙发,一边告诉爱德华,随便他怎么撕裂整个家,也不会造成任何改变,他们两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爱德华一边继续大步地、一瘸一拐地来回走着,一边还吼叫着,用肘关节打碎了玻璃窗,还威胁着要将他们仅有的几个盘子扔到地上。阿尔伯特跳到他身上,刚好抓住他,两人一下就摔倒了,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现在,两人开始互相憎恨起对方来。阿尔伯特失去了理智,猛击爱德华的太阳穴,而爱德华出其不意地击打了阿尔伯特的胸口,一把就把他推到墙上,差点没撞死。一瞬间,两人同时站了起来,面对面看着对方,爱德华打了阿尔伯特一个耳光,阿尔伯特还了一拳给爱德华,狠狠地打在脸上。

可是,爱德华刚好面对着他。

阿尔伯特合拢的拳头陷进了爱德华脸上的那个大口里。

差不多整个手都进去了,快到手腕了。

他一下愣住了。

阿尔伯特看到自己的拳头吞没在战友的脸里面,彻底被吓到了。手就好像从一头穿过,到了另一头。手腕的上方,爱德华露出了一副惊吓的表情。

两个人保持了这个姿势好几秒,一点儿也没有动弹。

他们听到一声尖叫,两人都转身向门口望去。路易丝站在门口,手捂着嘴,看着他俩,哭了出来,然后跑着离开了这里。

两人挣脱开对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他们都气得鼻子呼出声音来,样子看起来十分笨拙。在很长时间内,房间里有一种罪恶的窘迫感。

他们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共同经历的一切,永远也比不上这个打在爱德华脸上的拳头,这一拳仿佛把爱德华打死了。这个动作,这种感觉,这种可怕的近距离接触,一切都太过火了,令人眩晕。

他们两人的愤怒并不相同。或者说,他们表达愤怒的方式不同。

第二天早上,爱德华就开始打包,那个当兵时用的背包。他只放了一些衣服,其他什么也没有放进去。阿尔伯特一个字也没有说就出去工作了。爱德华留给他最后的画面就是他正在收拾行李,整理衣物,动作十分缓慢,似乎根本就没有决定好去向何处。

一整天,阿尔伯特都腰酸背痛,他走遍大街小巷,伤心的思绪在脑子里不断地打转。

晚上,只看到爱德华留下的只言片语:“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房间里空荡荡的,如同塞西尔离开自己的生活时那样。他知道一切终将恢复平静,但是自从战争胜利以来,他却有自己每天又都打了一场败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