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第18/35页)
一种十足的不成熟,不成熟得无法形容。两个男人明显都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至于像他们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到北方冒险这一点,正是事物的神秘之处,颇令人费解。
听到那个人和政府代理之间在讨价还价,并看到他们之间钱来钱往,巴克便知道,苏格兰混血儿及其押运邮件的车夫们将步毕罗尔特和弗兰克斯还有其他先前者的后尘,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当与他的伙伴一同被赶往新主人的营房时,巴克看到了邋遢懒散的情景,帐篷只展开了一半,盘子没有洗,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另外,他还看见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叫她“默西迪丝”。她是查尔斯的妻子,哈尔的姐姐——一个蛮不错的家庭小队。
他们开始拆帐篷,装雪橇,而巴克担心地看着他们。他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没有干活的技巧,不像干活的样子。帐篷卷得很难看,比理应卷成的样子大了两倍。锡盘洗也没洗就打了包。看到男人们干活的样子,默西迪丝焦急地折腾来折腾去,连续不断地唠叨,一会儿反对一会儿建议的。当他们把衣服袋放在雪橇前面的时候,她建议说应该放在后面;而当他们把它放在后面,并用两个包袱压住的时候,她发现先前被疏忽掉的东西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只可能在那个袋中,于是,他们再一次把那个袋卸下来。
三个男人从邻近帐篷里走出来观看,于是他们都张嘴笑了起来,相互眨着眼睛。
“你们运的东西真不少,”他们之中一人说道,“虽然不用我管闲事,但是如果换了我,我就不会拖着帐篷一块儿上路。”
“看你想得出来!”默西迪丝大声说道,她沮丧地向上伸了伸双手,动作很漂亮,“没有帐篷我该怎么办?”
“已经是春天了,不会再出现寒冷天气。”那男人答道。
她坚决地摇了摇头,而查尔斯和哈尔把最后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东西上面。
“你们觉得拖得动吗?”其中一个男人问。
“怎么就拖不动?”查尔斯话不多,但语气很生硬。
“哦,行,行,”这男人马上好声好气地说,“我只是心里在犯疑惑,仅此而已。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头重脚轻。”
查尔斯转过身子,尽量收紧捆扎的绳索,事实上一点也没收紧。
“当然,身后套着这少见的玩意儿,狗是能够整天飞跑的。”第二个男人肯定地说。
“当然,”哈尔说道,一副冷冰冰的口气,他一只手抓住方向杆,另一只手甩动着鞭子。“走!”他喊道,“向前走!”
狗儿们顶着胸索跳起来,拼命使劲儿了一阵子,接着,松弛了下来。他们拖不动雪橇。
“懒惰的畜生,让我来教他们。”他大声喊道,准备用鞭子抽他们。
但是,默西迪丝喊了一声“哈尔,不可以”加以制止,她抓住鞭子,并从他手里抢过鞭子。“可怜的宝贝!现在你必须保证,在剩余的路途中你不对他们粗暴,否则,我就一步也不走了。”
“你对狗还很了解啊,”她兄弟讥诮她说,“但是你最好别管我的事。告诉你,他们就是偷懒,他们必须得吃了鞭子才会老老实实干活。他们就是这个样子。谁不知道这一点。你去问问那些人。”
默西迪丝恳求地看着那些人,怕看到狗受痛苦的表情写在她漂亮的脸上。
“他们很软弱,如果你们想知道究竟的话,”他们中有一个答话说,“他们只是已精疲力竭,事情就这么简单。他们需要休息。”
“休息是扯淡。”哈尔扭动着没有胡须的嘴唇说道。默西迪丝听到这句粗话,“唉”了一声,她感到又伤心又痛苦。
然而,她是家族观念极强的人,她马上过来维护她的弟弟。“别管那个人说什么,”她尖刻地说,“你赶的是我们的狗,你认为怎样合适就怎样做。”
哈尔的鞭子再一次落到了狗的身上。他们全身心地顶住胸索,脚扎入坚硬的雪地里,身子朝着雪地压下去,使出了他们全部的力气。雪橇如铁锚似的一动也不动。经过两个回合后,他们站定身子,拼命喘气。鞭子残忍地呼呼乱响,默西迪丝再次进行干涉。她在巴克面前跪了下来,双眼噙着泪水,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你们这些怪可怜、怪可怜的宝贝,”她怜悯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拼命地拉呀?那样,你就不会挨鞭打了。”巴克并不喜欢她,但是他感到太伤心了,无法反抗她,在他看来,这也是他这天痛苦劳役的一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