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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由于唐·苏尔皮奇奥的诋毁,唐·费德利哥不能再假装不知道了。他把柯希莫召到他的梧桐树上来谈话。苏尔皮奇奥在他身旁,一个黑色的细长条儿。

“男爵,人们告诉我,经常看见你同我的女儿在一起。”

“她教我讲你们的语言,陛下。”

“你多大了?”

“我快满19岁了。”

“很年轻!太年轻了!我的女儿是一个闺中待嫁的姑娘,你为什么同她在一起?”

“乌苏拉17岁……”

“你已经想成家了吗?”

“想什么?”

“老兄,我女儿没有教好你西班牙语。我说的是你是否想选择一位新娘,建立一个家庭。”苏尔皮奇奥和柯希莫,同时地做了一个向前摊开两只手的动作。谈话转了方向,不如耶稣会士所希望的那样,也更出乎我哥哥的意料之外。

“我的家……”柯希莫说,他指指周围,指指更高的树枝天上的白云,“到处都是我的家,一切我可以攀得上去的地方,我往上去……”

“不是说这个,”费德利哥亲王摇头,“男爵,如果你愿意在我们将来回去时到格拉纳达来,你将会看到西埃拉最富有的庄园,比这里好。”

唐·苏尔皮奇奥再也不能不说话了,“殿下,可是这个年轻人是一个伏尔泰分子……他不应当再同您的女儿来往……”

“噢,他很年轻,很年轻,思想不稳定,让他成家。一旦结了婚,这些想法就会消失。到格拉纳达来吧,来吧。”

“非常感谢您……我将会考虑的……”柯希莫翻转拿在手中的猫皮帽子,频频鞠着躬退出。

当他再见到乌苏拉时显得心事重重:“乌苏拉,你看,你父亲找我谈过了……他对我谈到一些事情……”

乌苏拉害怕了:“他不愿意我们再见面吗?”

“不是这样……他要我,在你们不再被流放时,同你们去格拉纳达……”

“是吗!太好了!”

“可是…你看,我爱你,但我一直生活在树上,我要留在这上面……”

“噢,柯希莫,在我们那里也有一些美丽的树木……”

“对,可是在同你们一起旅行的时候,我不得不下去,一旦我下树……”

“你不要发愁,柯希莫,反正我们现在是流亡者,也许终生如此了。”

我哥哥不再苦恼。

但是乌苏拉没有预计正确。不久之后一封盖有西班牙王朝印章的信件送到唐·费德利哥的手上。经教皇陛下的仁慈特许,流放的成命被取消。流亡的贵族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园,可以重新拥有自己的财产。人们立刻在梧桐树上欢欣跳跃。“回家去!回家去!马德里!加的斯,塞维利亚!”

消息在城市里传开,奥利瓦巴萨城的人们带着木梯赶来,流亡者中有的人下树,接受人们的祝贺,有的人收拾行李。

“可事情并没有完结!”伯爵大声说道,“大臣们会同意吗,还有国王!”由于他的流亡伙伴中此时无人表示出愿意听他说话的样子,而且贵妇们已经在为她们的衣饰过时而发愁,考虑全盘更新。他便开始向奥瓦利巴萨的居民们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现在我们回西班牙去了,你们看着吧!我们到那里去算账,我和这个年轻人将判他们死刑。”他指指柯希莫。而柯希莫慌忙做出否定的示意。

唐·费德利哥。由人架着胳臂下了地。“下来吧,勇敢的年轻人!”他朝柯希莫喊道:“勇敢的年轻人,下来吧!同我们一起去格拉纳达!”

柯希莫蹲在一棵树上,躲起来。

亲王说:“为什么不去?你将是我的儿子!”

“流放结束了!”伯爵说,“我们终于可以把我们考虑了很久的事情付诸行动了!男爵,你留在树上做什么事情呢?没有理由呀!”

柯希莫张开双臂:“我比你们早到这上面来,先生们,我也要留到最后。”

“你要后退吗?”伯爵大声嚷。

“不,是抵抗。”男爵回答。

乌苏拉早已跟着第一批人下树,正同姐妹们一起忙着把行李装进一辆马车,这时她扑向那棵树:“那么,我同你一起留下!我同你一起留下!”她跑上梯子。

四、五个人上前把她拦住,从上面拽下来,把梯子从树上撤走了。

“再见了,乌苏拉,祝你幸福!”柯希莫说道。这时人们强行把她送进马车,车启程离去。

响起一阵欢悦的狗叫。短脚狗佳佳在主人留在奥利瓦巴萨期间经常不满地狂吠,也许是由于同西班牙人养的猫不断地打架被激怒的缘故,现在它显出恢复了愉快的神情。它开始追逐少数几只被遗忘在树上的猫,只是为了逗乐。那几只猫竖起浑身皮毛,气咻咻地应战。

有的骑马,有的乘车,有的坐轿式马车,流放者们走了。街道显得空荡荡的。在奥利瓦巴萨的树枝上只剩下我哥哥一人。枝头上还挂着一枝羽毛、一根发带或一条花边之类的东西。在风中飘来飘去,树上还扔有一只手套,一顶带花边的遮阳帽,一把扇子,一只钉着马刺的靴子等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