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昆曲诉衷情(第2/6页)

众医生都过来了,有人看药方,有人查药,有人查原配知了。过了一会儿,齐会长问:“都看清楚了吗?谈谈吧。”

吴雪初说:“我先讲吧。我看了药方和药材,都没问题。”陆瘦竹说:“此药方配伍得当,君臣佐使,清清楚楚。”魏三味说:“众味药相须相使,不反不畏,不杀不恶。”

患者家属问:“知了能入药吗?”吴雪初说:“当然可以,《本草纲目》虫部第四十一卷就有相关论述。”患者家属追问:“知了必须要原配的吗?”

吴雪初巧妙回避:“这就因病而异了。”患者家属环顾四周问:“各位大夫,我想确定这两只知了是不是原配的。”

众中医不语。齐会长只好说:“翁大夫,你讲两句吧。”

翁泉海拿起知了看了一会儿又放下说:“不管这两只知了是不是原配,首先,知了是可以入药的;其次,用药必显药性,但不能说显药性就一定能治好病。在用药的过程中,因病势轻重缓急,病情千变万化,药不见效也属平常之事,这需要主治大夫根据病情变化,不断调配药方,使病情得到改善,大医治病也不过十去六七。但是,患者家属因大夫没治好病而迁怒于大夫,并要以命相抵,以后哪个大夫还敢治病啊!”

患者家属似乎明白了:“那就是说,这跟两只知了是否原配无关?”翁泉海不语。齐会长赶紧圆场说:“先生,如今患者已经转危为安,就是万幸,应该高兴才对。既然你来到我们中医学会,我们就得为患者负责。我们会研究患者的病情,尽各位大夫之力,争取早日治愈此病。”

患者家属这才点头说:“有你会长这话,我就宽心多了。”

散会了。赵闵堂快步前行。翁泉海赶上去说:“赵大夫,请留步。”赵闵堂站住:“翁大夫,今天您真是言之凿凿,字字珠玑,赵某佩服,有劳了。”

翁泉海一笑:“实话实说而已。赵大夫,恕翁某斗胆讲一句,为医者,需厚德精术,求真,求诚,求正,求善,方能实至名归。”赵闵堂说:“翁大夫,您是在给我讲学吗?”“出于肺腑之言。”“原来是自言自语啊,告辞。”

回到家,赵闵堂生气地把中医学会进行药方论证的事对老婆讲说一遍。老婆说:“看来人家翁泉海还是替你说话了。”赵闵堂一拍桌子吼道:“屁啊!他讲了一堆,言外之意就是那病能不能治好,跟知了是否原配无关,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他要是不讲话,我就能把原配知了的事咬死。这回好,记者也在场,说不定把这事捅到报纸上。好不容易长了一层脸皮,又叫他给扒下来了!”

老婆劝慰道:“这大难病让中医学会背了,你应该高兴,不必生气了啊!”

不久,翁泉海去那个面馆吃阳春面,和岳小婉在那里又见了一面。岳小婉告诉翁泉海,她的伤全好了。她说:“翁大夫,当时我躲起来不敢出门,因为信任您,才找您给我诊治。没想到让您受了惊吓,对不起。我应该感谢您,我请您吃饭吧。”翁泉海说:“岳小姐,您千万不要客气,那是大夫该做的。”

翁泉海知道,范长友和岳小婉是朋友。那次范长友做东,请了翁泉海、岳小婉,还有做货运生意的段世林在一家高级酒楼聚会。

酒桌上,岳小婉绘声绘色地讲老中医治病的故事:“有个人找老中医治病,说我喜欢中医,但是中医的药太难吃了,我一看那煎好的药汤就恶心,吃不下去。老中医笑了,说这还不简单,你喝药的时候,别看药汤不就行了!

“还有个患者跟大夫说,我太痛苦了,你赶紧给我治治吧。大夫问你哪儿不舒服啊?患者说我梦里总看见成群的鬼蹲在我家的院墙上,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我该怎么办呢?大夫说这事简单啊,你在院墙上洒点油,鬼就站不住了。患者说那鬼要是踩得稳呢?大夫说把院墙扒了,鬼保准站不住了。”

众人哈哈大笑。

范长友说:“无风不起浪,世上肯定有这样的庸医。翁大夫,你说是不?”翁泉海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笑话而已,姑妄听之吧。”范长友点头说:“翁大夫说话滴水不漏啊,来,咱们干一杯!”

翁泉海看着段世林问:“段先生,您的酒量不错啊,是不是偶尔头痛呢?”段世林说:“是的,不过疼一会儿就好了,无妨。”翁泉海劝道:“段先生,您应该戒酒了。”

岳小婉站起来说:“在座各位,我要为恩人翁大夫献上一曲。”她唱起了《牡丹亭》,唱得缠绵悱恻,十分动情。翁泉海望着岳小婉,他的手指在桌上弹着……

聚会散了,岳小婉坚持要送翁泉海回去。二人坐在汽车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