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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奥尔格用脚踢我,”施瓦茨说,“‘啊哈,’他说。‘原来这会儿咱们在试着讲条件了?’

“‘我一点也不想讲什么条件,’我答道,‘可是,如果你把海伦带回德国去,那她会逃跑,或者会自杀。’

“‘胡扯!’格奥尔格咆哮着说。

“‘在海伦看来,人生没有多大意义了,’我说,‘她知道自己有癌症,也知道那个病是治不好的。’

“他直愣愣瞪着我。‘那是胡说,你这只猪!她没有什么癌症。那只是一种女人家的病。’

“‘她有癌症。她第一次在苏黎世开刀时,就发现了。即使在那时,也已经来不及治了。医生这样跟她讲的。’

“‘什么医生?’

“‘替她开刀的那个外科医生。她要知道嘛。’

“‘那只毫无人性的猪!’格奥尔格吼道。‘可是我也会抓到他!再过一年,瑞士也将是德国的。’

“‘我要海伦回去,’我说,‘她拒绝了。可是我想,如果我跟她决裂,她是会回去的。’

“‘真可笑。’

“‘我可以那么残忍,这样她今后一辈子都会恨我。’我说。

“我看到格奥尔格在思考。我用双手撑起脑袋,盯着他看。由于我试着要把我的意志强加于他,所以两只眼睛中间那块地方我觉得有点痛。

“‘要怎么办?’他最后答道。

“‘她以为如果我知道了她的病,我会对她起反感。那是她最大的恐惧。如果我那么说了,她一定会跟我永远断绝关系的。’

“格奥尔格在沉思。我可以追踪他的思维。他看出我的建议给他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机会。即使他严刑拷打,从我嘴里逼供出海伦的地址,她还是会一直恨他。可是如果我表现得像个混蛋,她就会恨我,那时他可以站出来,好像是她的救星,对她说:‘我本来就跟你这样说的嘛。’

“‘她住在哪儿?’他问。

“我编造了一个地址。‘可是那边有六七个出口,’我说,‘通往地下室和其他街道。要是警察想去逮捕她,她很容易逃走。如果我一个人去,她是不会跑掉的。’

“‘或者我去。’格奥尔格说。

“‘那她会认为你已经把我杀死了。她身边有毒药。’

“‘胡说八道!’

“我等着。‘那么作为交换,你要求我什么呢?’格奥尔格问。

“‘要你让我去。’

“他微微地笑了一阵,如同一只猛兽那样龇牙咧嘴。我知道他怎么也不会让我去的。‘好吧,’他说,‘跟我一起去。这样你就耍不了花招。你要当着我的面告诉她。’

“我点点头。‘我们走吧,’他说。他站起身。‘到那边水龙头上去冲冲干净。’

“‘我要把他一起带走,’他跟一个打手说,那个人正在一间装饰着鹿角的屋子里荡来荡去。那打手敬了个礼,护送我们到了格奥尔格的汽车那里。‘进来,坐在我旁边。’格奥尔格说。‘你知道往哪儿走吗?’

“‘从这里我不知道。要从卡奴比埃尔大街出发才行。’

“我们把车开进了微风吹拂的寒夜。我本来希望当汽车减缓速度或者停下来的时候,就从车厢里跳出去,可是格奥尔格把我这边的车门给锁上了。叫喊也没有用,从一辆德国汽车里发出来的叫喊,谁也不会想到要做出反应的,而且,没等我叫喊到一半,格奥尔格就会把我打昏过去。‘你最好现在就把真情实况告诉我,’格奥尔格咆哮着说,‘要不,我会剥掉你身上的皮,让你在胡椒粉里打滚。’

“我蜷缩在座位里。当格奥尔格为了避让一辆没有点灯的大车,把车刹住的时候,我故意向前面扑倒下去。‘胆小鬼,’格奥尔格怒气冲冲地向我喝道,‘这不是假装害病的时候!’

“‘我觉得有点儿晕。’我说着,慢慢地直起身来。

“‘懦夫!’

“我已经撕开了裤脚翻边上的缝线。他第二次刹车的时候,我摸着了那个剃刀片。第三次时,我让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等我重新坐稳在座位上的时候,我已经把剃刀片拿在手里了。”

施瓦茨抬起头来望着。他额角上湿涔涔的尽是汗水。“他是怎么样也不会放走我的,”他说,“你相信我的话吗?”

“我当然相信你。”

“我们绕了个弯,这时候我尽可能大声地嚷道:‘注意左边!’

“这一声出其不意的叫嚷把格奥尔格弄得措手不及。他的头机械地转到了左边。他刹住车,抓牢驾驶盘。我朝他使劲打去。剃刀片不大,可正好触到了他的颈脖侧面。我用力向前一拉,割到了他的气管。他松开驾驶盘,一把抓住他的喉咙。随后他颓然倒在了车门上。他的胳膊撞着车门的把手。汽车猛一下冲进了一个灌木丛。车门突然打开了,格奥尔格就这样摔了出来。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流出了大量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