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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妻子病得很厉害。’医生对我说。

“‘一点不错,’海伦笑着说道,‘我现在被释放出来,因此可以到医院里去死了。那是商定好了的嘛。’

“‘我说的话很正经!’医生的口气里带着敌意。‘你妻子的确应当住院。’

“‘为什么很久以前不就把她送进一家医院去呢?’我问。

“‘这都是些什么话啊?’海伦说。‘我没有病,我也不想住到任何医院里去。’

“‘你能把她送进一家让她安全住着的医院里去吗?’我问医生道。

“‘不能。’停了一停,他回答。

“海伦又笑了起来。‘当然不了。好一场荒谬的谈论!Adieu[65],让。’

“她抢在我前面,开始顺着马路走去。我想问一问医生,她害的到底是什么病,可是不成。他瞪着我看,随后急忙转过身,回到拘留营去了。我跟上了海伦。

“‘你的护照拿到了没有?’我问。

“她点点头。‘把你的手提皮包给我。’我说。

“‘里边没有多少东西了。’

“‘反正你给我就是。’

“‘你在巴黎给我买的那套晚礼服,我还保留着。’

“我们步履艰难地往前走着。‘你病了吗?’我问她。

“‘要是我真的病了,我会躺倒下来,不是吗?我一定会发烧。我没有病。他在撒谎。他要我留在这里。你瞧我。我有病容吗?’她一动不动地站着。

“‘是的。’我说。

“‘不要悲伤。’她说。

“‘我并不悲伤。’

“现在我知道她是病了,而且我知道她对这一点是怎么也不会承认的。‘住进医院对你会有帮助吗?’我问。

“‘不会,’她说,‘一丁点儿也不会。你一定得相信我。如果我病了,而医院对我有帮助,那我一定会试着住进医院的。相信我吧。’

“‘我相信你。’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突然感到绝望得失去信心了。‘也许你应该留在拘留营里,’最后我说。

“‘要是你不来,我会自杀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雨开始下大了。水沫在我们周围飘舞,如同一片灰茫茫的帷幕。‘咱们想办法到马赛去,’我说,‘随后再前往里斯本和美国。’

“在美国,有好的医生,我想,还有医院,那里是谁也不会进去逮捕你的。而且,说不定他们还会让我工作。‘咱们把欧洲当作一场噩梦那样把它忘掉吧!’我说。海伦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