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4页)

在一个非常炎热的周末,在我记忆中,似乎只有在最难熬的酷暑,才会出现这样的高温,而她却选在这时候开始发情了。

H和S在星期天过来吃午餐,我们大家一起坐在后阳台上,静观自然所作出的选择。我们完全无从参与。而我们的猫咪,也同样无法自己作决定。

这场战争整整持续了两个夜晚,战况惨烈异常,许多公猫在花园里不停地哭号、狂吼,凄厉尖叫。这时我们家的灰咪咪就坐在我的床脚边,双眼直勾勾地望进黑暗,耳朵竖得老高,不时微微抽动,并以尾巴尖端最轻微的晃动,来对眼前的战况作出评论。

到了那个周末,花园里就只剩下靡菲斯特一只公猫。灰咪咪忘形地在后院满园子打滚。她跑来找我们,在我们腿边打滚,并轻咬我们的脚。她扒着花园里的大树飞快地冲上冲下。她不停地打滚,哭喊,呼唤,并提出邀请。

“这是我见过的最不堪的一场情欲表演。”S盯着她那位迷恋我们家猫咪的丈夫说。

“喔,好可怜的猫咪喔,”H说,“我要是靡菲斯特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你这么冷酷。”

“喔,H,”S说,“你真是恶心透顶,连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没人会相信这是人说的话。不过我早就晓得,你本来就是个恶心的家伙。”

“是啊,反正我早就被你骂习惯了。”H边说边温柔地抚摸那只狂喜忘我的猫。

那天非常炎热,我们吃午餐时喝了许多酒,而这出爱的戏剧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

最后,靡菲斯特终于从墙上跳下来,走向正在地上扭动打滚的灰咪咪——但是,唉,他居然把事情给搞砸了。

“我的天哪,”H说,这下他是真的感到难过了,“他这种行为,真该遭到天打雷劈。”

又气又恼的S坐在一旁,冷眼瞅着我们家猫咪受到的折磨,而她每隔不久就用极端戏剧化的口吻大声质疑,说她真不晓得为性受这么多苦,到底值不值得。“你们看,”她说,“那就跟我们一样嘛。我们就是这副德行。”

“我们才不是这样哩,”H说,“这完全是靡菲斯特的错。根本就该拿把枪来,立刻把他就地正法。”

那就赶紧拿枪把他杀了吧,我们大家全都这么说;或至少先把他关起来,好让隔壁那头小老虎有机会上场。

但那只年轻英俊的公猫却完全不见踪影。

我们继续喝酒,阳光依旧炙热逼人。我们的公主不停地跳舞,打滚,沿着树干冲上冲下,最后事情终于开始顺利进行,老国王趴到她身上,努力不懈地进行冲击。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H说,“他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老了。”

“喔,我的天哪,”S说,“我看我还是赶紧把你带回家好了。要是再待下去的话,我敢打包票,你会干脆自己上场,跑过去跟那只猫做爱。”

“喔,我真希望我可以这么做,”H说,“多么精致优雅的野兽,多么美丽迷人的生物啊,她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当猫实在是太可惜了,真让我伤心。”

第二天又回复寒冷的冬季,花园里变得又湿又冷,灰咪咪又重新恢复了她平常那副挑剔傲慢的模样。老国王在英伦的迷蒙细雨中,躺在花园墙上静静等待,而他仍然是打败群猫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