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路德维克 11(第2/2页)

我想拿话开导露茜听我的,我就对她说起来:我告诉她我爱她,相爱就意味着相互给予一切,完整的一切;尽管这没什么出奇,但完全是无可非议的,而且露茜也丝毫没有想要反驳的意思。相反她只是默然,要不就恳求:“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再不就是:“别在今天,别在今天!……”她于是想方设法(她那不善应变令人心动)转移话题。

我又卷土重来;你是那种把人家的火点了起来又拿人家开心的姑娘吧?你就那么没心肝,那么使坏吗?……我再次抱住她,结果又展开一番短短的、但令人伤心的搏斗,这番搏斗是不愉快的,没有柔情可言,这一次又给我留下了腻味。

我停下来,突然自以为明白了露茜为什么要拒绝我。上帝,我怎么没有早点想起来呢?露茜是个孩子,性爱大概吓着了她,她还是童身,她害怕所未经历过的事;我马上决定一改我迫不及待的方式,这只能使她胆怯,我要温柔,要细致入微,性爱应当和我们的温情抚爱没有一点差别,它本身应当是温情抚爱的一部分。所以我没有固执坚持,而是对露茜温存起来。我拥抱她(很久很久,我都不再觉得愉快),对她百般殷勤(不是由衷的),装出并不是故意的样子,想法让她躺下。我做到了;我摩挲着她的乳房(露茜从来没有抗拒过这样);我在她身边轻轻地说我对她身体无论是哪一部分都会十分温柔,因为这是她,我对她的一切都要十分温存;我甚至把她的裙子稍微撩起了一些,在她膝盖以上十到二十厘米的地方亲吻着,然而我再不能往上了;当我把脑袋快要贴近她下身的时候,露茜突然惊恐万状,挣脱我跳下床去。我望着她,她的五官不知为什么竟抽搐着微微抖动起来,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样的表情。

露茜,露茜,莫非是光线太亮使你觉得难为情吗?你想让房间黑暗?我问她。她把我的问题当作是块救命的木板,点点头,光亮对她是一种障碍。我到窗子跟前想放下遮帘,可露茜说:“别,不是的!放着别动!”“那为什么?”我问。“我怕。”“你怕什么东西,怕黑还是怕亮?”她不作声了,泪流满面。

我越来越不能同情她,她的拒绝在我看来莫名其妙,很伤人,也太不通情达理了,这样的拒绝太折磨人,我无法理解。我问她,她不肯依从是否因为她还是童身,害怕即将体验的身体上的痛苦。对这一类的每个问题,她一律都温顺地点头,因为她拿不出任何论据为自己的抗拒辩护。我对她说,她的守身如玉当然是非常好的,可只要和我、深爱她的我在一起,她会获得一切新的感觉。“你不高兴能成为我的妻子,地地道道的妻子吗?”“高兴。”她说,她想到这一点很高兴。于是我马上抱住她,而她也马上变得僵硬起来。我几乎难以控制我心里的怒气。“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她回答:“我求求你,等下次吧,是的,我很愿意,可不要今晚,下次。”“为什么不要今天?”“不要今晚。”“为什么不要?”“我求求你,现在不要!”“那么什么时候?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可以两人单独在一起,你好像还不如我清楚你同房间的人后天都要回来了!以后,什么地方,我们还能没有别人一起待着?”“你会找到办法的。”她说。“好吧,”我说,“我来解决,但你得答应我一定来,因为再要找到一个像你这个房间这么合意的地方不大可能。”“那没关系,”她说,“绝对没关系!你要去哪儿就去哪儿。”“就这样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只要一到那儿,你就得做我的妻子,你可不能闹别扭。”“好吧。”她说。“你起誓?”“好。”

我知道,这一回我也只能得到一个空头许诺而已。这太少了,但聊胜于无。我按下失望的心情,把剩下的时间都用于闲聊。临走的时候,我把衣服上沾的天门冬草星子抖落,在露茜的脸蛋上抚摸了好一会,对她说,我从此就只一心想着下一次的见面(这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