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4/4页)

白人听说了这个消息,而且消息越传越离谱,渐渐引起了整个地区所有白人的恐慌。尚不知情的奴隶被一举抓获,戴着镣铐被送到亚历山德里亚绞死。抓捕的奴隶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要稍被怀疑,就立刻从地里或者小屋里揪出来,不加审问就直接绞死。这种肆意掠杀的行为连贝夫河畔的种植园主都无法容忍了。事情愈演愈烈,直到最后从得克萨斯调来了一个团的士兵,他们把绞刑架拆毁了,打开了亚历山德里亚监狱的牢门,这场杀戮才终于平息。卢·切尼不仅逃过了责罚,甚至还获得了嘉奖。他现在还活着,拉皮德和阿沃伊尔斯教区的每一个黑人都知道他的名字,都对他怀着深深的鄙夷和憎恨。

虽然那场暴乱演变成了人间惨剧,但贝夫河畔的奴隶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念头。我曾不止一次地听到过周围的人严肃地讨论这个话题。有时我会好意地让他们冷静一点,这样做是不可行的,但我只是换来所有人的鄙视。奴隶们连武器都没有,怎么可能发起暴动呢;就算真的能搞到武器,也无异于以卵击石,代价会极其惨重。所以,我一直反对这种不理智的做法。

我还清楚地记得,墨西哥战争期间,很多奴隶都蠢蠢欲动。后来,战胜的消息传来时,大宅里的白人欢呼雀跃,小屋里的奴隶则是一片唉声叹气,又一次觉得希望破灭。因为我当时身处其中,所以才能明白——贝夫河畔的不少奴隶都急切地盼望着侵略军的到来,因为这样才能趁机逃离被奴役的苦海。

有些白人自欺欺人地坚信着,黑奴生而卑贱愚昧,他们不会意识到自己正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甚至还有人相信,就算被打到皮开肉绽、举步维艰,当他们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时,心中唯一的渴望只是得到白人的谅解和宽恕。总有一天,这些傲慢的白人会尝到复仇之苦,会明白黑奴在饱经折磨时内心真正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