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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说实话吧,我在这儿是个外人,可不想搞在本地的纠纷里头。另一方面,我对你,先生,还有令兄,有十二万分的好感。特别是发生了土地登记处的纵火事件以来。这种大胆的作为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句话——”

“我们会好好酬谢你的,上尉。你不会后悔的,先生。”

“我不是说钱的问题。如果我肯干,那也是为了交情。”

“话虽这么说,我们可还是要表示一点谢意的呀。除了我们一辈子对你感恩之外,生意总是生意呀。”

“话是不错。”

“那么你想要多少手续费呢,先生?那是说,你得在种植园里待一个礼拜。”

“仪器怎么样?”上尉问这个问题,目的在争取些时间,好盘算盘算该要多少价。“你知道,我的东西都在里约。”

“那没关系。我可以到罗贝托博士的妻子那儿去拿的。”

“哦,这么说——”上尉还在考虑,“好吧。我到这儿来不是来工作的,是来度假的。让我想想看,在种植园里待一个礼拜——那就是说,我只好不乘星期三的那班船啦。”他又压低了嗓门,喃喃地说下去:“我怕会来不及赶到里约去,成交那笔木材生意——那真太糟了。好吧——”他对那紧张地等待着、拼命鞭击着皮靴的儒卡说,“算二十康托——这数目不好算太大吧。”

“好大一笔钱哪,”儒卡·巴达洛说,“过一个礼拜,罗贝托博士就会回来的。他只要三康托就肯干了。”

若奥·马加良斯扮了一个鬼脸,表示他一点也不在乎,好像在说,那好,你等他得了。

“好大一笔钱哪。”儒卡又说了一声。

“听好,我的朋友,三康托是你那位测量师的价钱。不过,他是在巴伊亚登记的,他就住在这里,虽然他眼前出门去了——至少要隔一个礼拜才能回来。讲到我呢,我可把自己的名誉孤注一掷,我可能被检举,就此失掉开业的资格,也许连执照也被吊销。再说,我刚才说过,我眼前在度假,我会赶不上那班船,说不定会错过一笔大交易,使我损失几百康托。如果我答应干这件事,那主要是为了交情,可不是为了那笔手续费。”

“这我明白,上尉,可是说来说去,那还是好大一笔钱哪。如果你肯答应算十康托,先生,那就一言为定了。我们明天早上就动身,明天一清早。”

于是,若奥·马加良斯提议来一个折中办法:“算十五康托吧。”

“上尉,我不是叙利亚人,也不是什么小贩。我肯出十康托,那是因为我巴不得把这件事快快办妥。如果你喜欢的话,先生,你今天就可以拿钱,我们明天一起出发。”

若奥明白,再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了。“那好,看在你的面上。我同意。”

“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上尉。我跟我的哥哥都会一辈子感激你的。随你什么时候要我们帮忙,先生,我们一定办到。”他临走时问道:“你现在就要钱吗?如果要的话,到我家来一趟吧。”

“得了,得了,你拿我当什么人呀?随你高兴什么时候付得了,先生。不用急。”

“那我们今儿晚上再见吧。”

“你喜欢打扑克吗,先生?”

费雷里尼亚一个劲地赞成这个提议:“好主意。我们上咖啡馆去来一局吧。”

“好吧,”儒卡说,“我去拿了钱来,等会在扑克上把这笔钱从你手里赢回来,这样你就不拿一个子儿,白替我搞这个测量工作了。”

若奥迎合了对方的开玩笑的心情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会赢到十康托,来凑满我要的二十康托的。你还是口袋里塞满了钱来吧,儒卡·巴达洛先生。”

“我们还缺个人呢。”费雷里尼亚提醒他们说。儒卡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说:“我会带德奥多罗来的。”

因此,他们全都在这里,坐在纽津尼奥的咖啡馆的里间打扑克。儒卡·巴达洛越来越喜欢上尉了。若奥·马加良斯正是他中意的那种人:能说会道,玩女人着实有经验,还拿手讲猥亵故事。他们俩是赢家,费雷里尼亚和德奥多罗输了,德奥多罗输了很多。他们下的底码很高——高得使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跑到前面的跳舞厅去,把另外一个种植园主阿斯特罗吉尔多叫来看这样大的赌注。这会儿,他们俩都在旁边看着。

“你开了一百六我再加你三百二。”德奥多罗说。

“他已经输了两康托多啦,”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凑着阿斯特罗吉尔多的耳朵说,“我从没见过这样大的输赢。”

儒卡·巴达洛下注“看”他。德奥多罗拿的是一对九,儒卡一对十。“太糟糕了,我的朋友。”儒卡说着把筹码收进去。

这会儿,纽津尼奥走进房来,手里端着一盘威士忌,把右脚朝后一退,鞠了一躬,嘴里打着哈哈。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从盘子里拿了一杯酒。他喜欢逗留在牌桌边,就是为了这种外快:喝一杯威士忌,吃一顿晚饭,还有也许能在巴加拉[49]或者轮盘赌上赢进几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