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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娜安娜·巴达洛站在大厦前廊上,在跟一个刚从马背上跨下来的人说话。

“他到伊列乌斯去了,米列唐。”

“那么儒卡老爷呢?”

“他也不在这儿。这封信紧急吗?”

“我想是的,小姐。阿泽维多先生叫我赶到这儿来,一秒钟也不能耽搁,而且还叫我从费拉达斯走,因为那条路比较近——可是,他们在那边随时准备动手呢。”

“那你怎样过来的呢?”

“我从传染病院后面走的——没人看见我。”

堂娜安娜把手里的信翻了一个身。

“这么说,你看这封信也许很紧急吗?”她又问了一声。

“我想是的,堂娜安娜。阿泽维多先生叮嘱过我,这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能耽搁。他还叫我骑他自己的马来呢。”

堂娜安娜打定了主意,拆开信来,仔细辨认阿泽维多的潦草的笔迹。她的脸板起来了。“这帮强盗?”她手里拿着信,动身走进屋去,接着想起了送信人。“蕾蒙达?蕾蒙达?”她叫道。

“什么事,教母?”

“给米列唐喝些朗姆酒,就在这儿前廊上。”

她走进客厅,从这一端踱到那一端,来回踱着步。她的模样,活像巴达洛兄弟当中的一个在思考什么问题,或者讨论什么问题时的神气。后来,她在西尼奥的高背椅子上坐下来,还是板着脸,全神贯注地思量着刚才接到的消息。她父亲和叔叔都在伊列乌斯,可是这桩事是千万不能耽搁的。她该怎么办呢?把这封信转给她父亲?那要明天才能到得了伊列乌斯,这样可耽搁得太久啦。跟着,她猛地想起来了,就起身回到前廊上。米列唐在喝朗姆酒。

“你很累吗,米列唐?”

“不,小姐。只跑了短短的二十英里光景。”

“那好,我要你骑马上巴拉乌那斯种植园去。我要你带个信给德奥多罗上校。跟他说,请他马上到这儿来跟我谈谈。你陪他一起回来。”

“遵命,堂娜安娜。”

“请他尽快赶来。跟他说有要紧事。”

米列唐又上了马。“再见了,小姐。”他说,一也拍拍马的脖子。她还是站在前廊上,眼睁睁地望着他拍马而去。没错儿,她真的负起责任来啦。如果西尼奥知道了会怎么说呢?她把阿泽维多的来信又看了一遍,心想,这番打发人去把德奥多罗找来是做得对的。

“这帮强盗?”她咕哝道,“还有这个不要脸的律师——他真该挨一枪。”

一只猫跑过来,在她腿上擦着,堂娜安娜就伸下手去,轻轻地摸摸它。她脸上一双眼睛又深又黑,嘴唇肉嘟嘟的,这张脸不再板着了,不过加上了一抹忧郁的神色罢了。堂娜安娜·巴达洛这样站在前廊上,看上去简直像一个怯生生的乡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