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第3/3页)

节子忽然感到饥肠辘辘,她下了床走进厨房。

这次与土屋见面之前不能把孩子打掉,因为节子不想让土屋见到她手术后虚弱的样子。节子想,这次见面之后,第二天一定要去医院。

然而,这场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即可画上句号的沉默的戏剧让节子感到空虚,她逐渐萌生出期盼得到某种回报的想法。这种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她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多折磨,应该有资格好好享受一下了,虽然不清楚希望得到什么。只是她已经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所期盼的东西应该都是正当的。

节子今天就想见土屋,但打去电话他却总是不在。他经常说工作忙,看来没有说谎,他可是个绝不放弃幽会的人。节子没有办法,离约会日还有三天时间,看来只好一个人忍耐度过了。在那期间,她的期待与渴望一天比一天强烈起来。

显然,节子的心、节子的生活都已经离不开土屋了。

终于到了约会的日子。也许,节子的半生中没有一次是如此迫切地等待的吧。

一想起首先必须见到土屋那张身着便装的脸,那张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节子就感到恐惧。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全部生活都已经寄托在与别人的感情之上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虽说时值四月上旬,但气温忽然升高,仿佛五月已经到来,街上不时看到脱掉外套的行人。节子的那身长袖两件套裙装有些热了,她担心汗水气味,便在耳垂上涂了香水。

在约定见面的店内,客人不算多,音乐听着有些吵。节子四下一望,见土屋还没有来。然而,就在这时,节子发现了土屋。他与另外三人同处一席,正在入神地说着什么。看上去,他们是熟人。与土屋交谈的女人的面孔看上去有些熟悉,原来就是那个此前议论过的女演员。

土屋马上发现了节子,他立刻站起身迎上前来,说:

“我也是刚刚才到。”

当与土屋在距女演员们的座席较远的一处空包厢内面对面坐下时,节子几乎瘫软般地倒在了椅子上。

不久,茶水上来了,土屋敏感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节子慌忙回答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我嘛……”

节子开口了。

这种口吻,通常只有在郑重宣布某事时才会使用。土屋觉察到了这一点,摆出一副专心致志倾听的架势。

虽然节子内心已经酝酿好了措辞,话在嘴边马上就要说出,但如果对方没有听清楚的话,第二次就很难启齿了。她担心自己的话若被吵闹的音乐淹没了,土屋再追问她那可如何是好?况且,这也不该是由她来主动说的话。犹豫之间,话似乎凝固在口中。终于,节子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说:

“喂,下次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好。去旅行!”

土屋立即答道。

土屋脸上露出了一丝亲切的笑意。受他的影响,节子也报以微笑。那天约会,节子对那女演员的事只字不提。两人始终说着旅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