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卧病(第5/7页)

“是有点。”昭男笑着说,“难道是我幸福,你不幸吗?”

“您笑话我吗?”

“我感到吃惊。”

“爸爸不在以后,妈妈对我格外挂虑。”

“大概真是如此。”昭男点点头。

“所以我也就对自己挂虑起来。”

“……”

“哥哥人很好,就是老追着我,受不了。”弓子把这事说出来,顿时面红耳赤,收住话头。

“为什么?说下去。”昭男的口气也很拘谨严肃。

“不说了,那样更叫妈妈挂念。”

“弓子,你以为我会把什么事都告诉你妈妈吗?”

“噢。”弓子不假思索地明确点点头。

昭男心里难过,他用手掌合抱着茶杯,注视着弓子。

敬子和昭男商量好,昭男和弓子在家里的时候,她从外面先给家里打电话,然后再回来。如果昭男不等敬子的电话就走,她一定会到昭男的住处去。她让昭男驱散弓子的疑云、解开弓子心中的疙瘩,昭男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样做。

不过,他自己想来探望弓子。来了一看,弓子对敬子和他的关系毫不怀疑,自然也不讨厌他,还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要是受不了,就明确表示受不了,双方好好谈谈。”昭男说。

弓子低下眼睛,低声说道:“什么思念、什么爱情,我都闹不清楚。”

昭男立刻心领神会,弓子和清像亲兄妹一样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清作为男性很难对妹妹表示恋慕之情,但他爱上了弓子。

“我心里难过,虽然不是故意这样,却好像一直在欺骗哥哥……”弓子双手捂着脸。

昭男以为她伤心落泪,看来不像,她是掩脸遮羞。他不敢贸然开口,便敷衍着说:“弓子,别思虑过度,不然又会引起脚气冲心。”

弓子的手从脸上拿下来。

“如果有一天我从妈妈身边跑出来,您会理解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薄情人吧。”

“什么?究竟怎么回事?你的心乱成这个样子。要是你跑出来,我哪能置之不理。”

“我也想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要不到您哥哥的店里干活……”

“不可能!像你这样的小姐怎么能去干活呢?哥哥绝对不同意。”昭男含羞地想起哥哥看上了弓子,曾经向他暗示过,想让弓子嫁给他。

昭男不想再继续等敬子的电话。与其让敬子回来看一出她自编自导的戏,不如自己早点回去。和敬子串通一气对付纯洁真诚的弓子,不仅痛苦,而且凄楚。

起初,昭男倾慕的不是弓子的年轻美貌,而是敬子的稳重娴雅。然而,从一开始就听敬子诉说她的身世遭遇,接着为朝子做了一件秘密的事,现在又要打开弓子的心扉。最近清也开始接近他。

昭男发现自己在这个家庭里不知不觉成了这种人,便对弓子说:“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出去工作才是自己的生活。你本身的存在就是自己的生活。”

“我本身又存在于什么地方呢?”

“就在这里。就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弓子你的家里……”

“妈妈回来了。刚才的话别告诉她。”

但是,进来的是清黑乎乎的身影。

这天,敬子忙到很晚。中午和被释放出来的川村以及律师一起吃饭。川村似乎避而不谈案件,敬子心里明白,便具体说明店铺计划。

敬子告诉川村购买了麻布大街的三十坪高价地段,已经付了定金。川村只是嘴唇一动,什么话也没说。他脸色阴郁愁闷。

“这个店,你不帮一把,我一个人弄不了。”

川村眨巴几下眼睛。“旁边是什么店?”

“美容院。”

“美容院?另一边呢?”

“另一边是围着很长石墙的高级住宅,再过去是外国人常去的咖啡馆或者俱乐部什么的。”

“……”

“离都营的电车站也很近。那石墙围着的高级住宅以前好像也是洋人宅邸,连小巴儿狗的毛都修得短短齐齐的,头上还系着绸带。”

“狗无关紧要。”

“川村,你去看看。下星期一一起去一趟。你还能见到那条狗。”

“噢。”

和受宠若惊的川村分手后,敬子到百货公司的首饰柜台转了转。为了获取设计款式的参考信息,她常常逛百货公司。仿宝石玻璃,用彩色云母贴在极细金属丝上做成的昆虫趴在金银色的花朵中,这些给她留下了印象。

然后去草野店接待顾客,还要跟人谈店铺施工事宜。

六点,敬子在资生堂二楼和小山的哥哥见面,商定朝子婚礼的事。婚礼已经大体安排在教会举行;在餐馆举办婚宴,双方亲属约四十人参加;去伊香保新婚旅行。

“伊香保恐怕有点冷了吧?”敬子说。

“天冷正好,可以节省点费用。浑身冷飕飕地看着满山红叶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