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六劫(2)(第3/3页)

不,她已经欲哭无泪了好嘛……

卢叔拍拍手掌,道:“要下点药再取箭,热水呢?”

“阿析去烧了。”

“行,那我去拿药。”

片刻后,汤药被倒入了水槽里,苏小淮心知许是什么止疼或麻醉的药物,便自顾自喝了下去。

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卢叔说的。

“这马可真是听话得吓人……”

苏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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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之后,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那被充作证据的箭矢也不知被谁带走了。此后数日,她一直留在江柏庚后院里的马舍中养伤。

不得不说,这清秋楼首席弟子的马舍当真是最高级别的,有单间不说,还很宽敞,睡觉都能躺着睡。那个说话漏风的小弟子负责照顾她的起居,他虽年纪小,但干活麻利,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苏小淮现在的待遇不知道比先前的要好上多少倍。

马舍里还有两匹马,一匹骟马,一匹小马驹,看起来都不似是上好的赛马,果不其然,这两匹分别是卢叔和阿析的坐骑。苏小淮听不懂马语,只觉那骟马老实稳重,小马跳脱皮实,倒也没别的什么感受了。

那箭伤虽看起来可怕了一些,却幸好没有伤筋动骨,苏小淮在这高级马舍里养了大半个月的功夫,也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然而教马惆怅的却是,她一直没见到司命,也极难见到江柏庚。他右臂的夹板已经拆下,却没有丝毫好转之色。他常常早出晚归,偶有一连几日不回,听阿析说,他有时是出门寻医,有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一个人喝闷酒,越来越憔悴,近来连饭都不好好吃了,弄得阿析和卢叔都担心不已。

苏小淮也偶偶会有机会见到他。那多是在浓夜里,阿析和卢叔早已睡下,只他的房屋里还闪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彼时,他会打开窗门,站在窗前,远远地望着马舍,却从来不走近一步。

残灯下,那一人的茕然身影,总是显得万分落寞。

他的手,无法治……每一次见他,他的绝望,似是又深了一分。

他就像是一个被挂在悬崖边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土石松动、藤蔓断裂,一直等着等着,却没有人能拉他一把。

她心疼。

可司命迟迟不来,她也无法从马身中脱离,更无法使用灵力。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日子,苏小淮熬了大半月。

她穿成了马,不能说话,这委实是令她窒息。不过多亏了阿析话多的性子,虽说他话说不准听起来费力,但她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事儿。

只听阿析说道,御战虽在数月后,但再过半月便是清秋楼内部的选拔赛了,眼下旁的高席师兄们都忙着练马,而师兄却只能四处寻医,现在这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而楼主唐吉待人严苛,只愿把钱花在刀刃上,他见师兄手臂受了重伤,爱马琥珀亦死,没了竞争力,虽不再待见师兄。前些日子他还冲江师兄撂了狠话,只道若是师兄不能在选拔赛前回归马场,那便莫怪他不留情面,把师兄“请”出楼去……

阿析一提此事便很是愤慨,把马粮甩得满地都是,那气鼓鼓的小模样,怕是恨不能把那楼主咬下一块肉来。

又道江师兄说看了许多大夫,皆道他右臂难以根治,估计无法持物。师兄遂是让卢叔带着他投奔下家,莫要再留。他不乐意,只道当年是师兄捡了他,他还来得及出人头地向师兄报恩,又怎能在师兄需要人的时候离开。

更叹道,若是师兄的爱马琥珀还在就好了,哪怕师兄两只手都不能动,还能依旧照赢不误……

此外,阿析还给私下里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因着见她是通体玄黑,四蹄净白,遂叫她“踏雪”,终日里更是“血儿血儿”地叫着,不亦乐乎。

苏小淮的内心是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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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终于在某一天的夜里……

躺倒在地呼呼大睡的苏小淮突地觉着鬃毛被人扯了一下。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肉乎乎的小脸。

苏小淮腾得起身,气得咬牙切齿,张口就咬了过去。

司命:“……呜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