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第2/3页)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弦月。”

“阿姊能做的事情,比我要多。”

是么?

“阿姊在皇宫中,便如同将我褚家最锋锐的宝剑抵在了皇帝的咽喉。”褚瑗说:“我知道阿姊不是寻常妇人,丈夫的宠爱,子女的顺从以及身为国母的安逸奢华,于阿姊而言,都不重要。阿姊是利剑,就当沐浴鲜血,斩破世间一切。”

可不是么?妹妹果然是妹妹,与她心意相通。

褚瑗不会要求她做贤后做国母,不会将她视为巩固家族地位辅翊丈夫或父亲的工具,褚瑗告诉她,阿姊,你是一把锋锐无双的宝剑。

*

她做了近三十年的皇后。

身为皇后,她死死的守着皇宫,就如同将领坚守着自己的壁垒。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肯听从褚谧君的建议,称病离开洛阳的原因。

她如果走了,那么谁来调度洛阳城内暗藏的军队,谁来与敌人周旋,谁来皇帝身边给他致命的一击?

沿途路经皇城官署,大批效忠于常邵的官僚倒在箭下。

常邵的军队不是因常邵的暴戾而心寒,便是在北海王死后为了自保暗中投靠了褚家,又或者是因为粮储不足,驻扎在距洛阳较远的地方,暂时无法回来。

若是弦月还活着就好了。

看见了么?她如她所愿,成为了一柄锐不可当的剑。凡是阻拦她的、威胁到她的,都倒在了她的脚下。

她才不是什么国母,她也料想得到后世史书将如何描述她。但是没关系,反正她也不在乎。弦月说了,她不会讨厌她的。

四处都是大火,该死的人都死了,太和殿快到了……

弦月,看见了么?

*

“但我们能拥有的力量,毕竟还是不足以占压倒性的优势。”少年时的褚瑗又说道。

褚亭安静的看着妹妹。

做妹妹的包容着心智与常人不同的阿姊,而做阿姊的,也包容着妹妹。这世上除了褚亭,没有谁会耐心的听一个十三岁女孩的长篇大论——即便是他们的父母,也不见得能如褚亭那般相信褚瑗的能力。

“我说过,会有多方势力被卷入洛阳的乱局之中。”褚瑗撑着额头,用闲聊的口吻与自己的阿姊叙述着心中的想法,因为面的的人是阿姊,所以她不需要顾虑什么,“但是……我们可以拉拢我们的敌人。”

“谁?”

“父亲的所作所为,是力图将分散在世族手中的权利集中于中央。这对皇帝来说是好事,但皇帝依旧会杀他,因为这个天下,是家天下。皇帝无法容忍褚姓凌驾于常姓头上。所以皇帝会利用世家来对付我们的父亲。但是皇权与世族之间,终究是有矛盾的。”

“拉拢分化,逐一击破?”

褚瑗笑了笑,“可以这么说吧。一旦只要褚党显露颓势退出洛阳朝堂,世家与皇权之间的矛盾就会爆发。”

说到这里,她又露出了些许苦恼,“但合纵连横,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张仪、苏秦之才。所以阿姊,你得好好学。”

“学什么?”

“学习如何窥探人心。”

“我知道什么是人心。趋利避害,即是人心。”

“阿姊得学会去利用人心。用什么样的言语挑拨、用什么样的手腕拉拢,都得学。”

“……好难。”

“并不是让阿姊孤身一人去做张仪苏秦。父亲手下人才辈出,不乏善于言辞之辈。阿姊要学的,是如何把握合纵连横的时机,以及如何统御臣属。”

“那你呢?”

“我自然也是阿姊的臣属。”十三岁的褚瑗说道。

*

弦月,看见了么?

如你所言,褚相离开帝都,褚党分散各地,皇帝和世家们就厮杀了起来。先帝借褚氏之手铲除楼氏,是他对世家大族的斩下的第一刀,之后引北海王入京,是借宗室进一步牢固皇权。

常邵本该封赏北海王,再慢慢沿着褚相的道路削减世家之权,并不动声色的将宗室兵马掌握在自己手中——只可惜这少年太过愚蠢轻躁,因猜忌杀死了北海王。失去宗室支持后,常邵从而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中,不得不大肆屠杀公卿以维护统治。

但还未完全振兴的皇权没办法抗衡世族,连续的屠杀反倒激起了世族的反抗。看哪,他们都归到了褚氏麾下。

太和殿前,跪着一排排簪缨世族。他们在与常邵的斗争中元气大伤,现在只能指望着靠褚亭来为他们赢得生机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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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邵已经更换了禁军的统领,可是眼下禁军还是听从褚亭的指挥杀入了皇宫之内,常邵以为自己打压了世族,可世族大夫们暗中贡献出了族内的私兵对抗常邵驻扎在洛阳的兵马。此刻他们跪在太和殿前,用比对待皇帝更为恭敬的态度迎接皇太后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