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人质(第5/7页)

赵王磕头如捣蒜:“陛下圣明!只求陛下放过小儿老母!臣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信此等奸佞小人的胡话,臣……臣真是罪该万死!”

王放淡淡道:“恐怕你也没想到刺客会扮成商人的模样混进来,目标还是尔等的项上人头。若不是方公子识破了那女刺客的招数,世子现在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王妃推了儿子一把,世子连忙道:“多谢公子相救!公子向父王提什么要求,定是准许的。”

罗敷都不忍心看了,赵王这一家子也是奇葩,还准许,这词用的让人还以为他才是大爷呢。

方琼适时道:“女刺客以捏碎酒盏为暗号,方某先试了试手,果真如此,审雨堂就是要王爷一家子的命。王爷可想过,越藩为何要这样做?”

赵王经了这番惊吓,汗流浃背地思索良久,道:“他十日前写信与小王说,小王若是得到贩盐的利润,就得和他分。这些刺客不仅冲着小王来,还冲着方公子和秦夫人,明摆着是要灭口……定是他想独吞!是他雇了审雨堂来杀我!还杀了那些商人!”

王放一哂,不置可否。

罗敷总以为这个理由太过简单,越王给她的印象是潜伏多年,连方继都没杀,就敢动身份和他相同的宗亲?

可赵王十分笃信自己的推测,破口大骂卞巨乱臣贼子,王妃好歹有几分明智,捂着伤劝他消停些。

“王叔轻信他人确是大错,但如今回头还不晚。”

王放平静的声音传到赵王耳朵里,他双眼一亮,今上的意思是不追究他的责任?

“朕可以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王叔只要今后略无二心,荣华富贵的日子还在后头。季统领。”

卞巨应了诺,带领河鼓卫和渝州卫开始清理院子大堂,血的气味让赵王扶着台阶干呕,面色惨白如纸。

世子看他父亲这个样,咬牙顿首:“臣等唯从陛下之命,愿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放轻抬下巴,黑如曜石的眸子扫视一圈,落在某个地方,眉心微不可见地舒展开来。

“方公子与秦夫人是客,让客人受了惊,王叔该怎么做自己知道。”

“是是是!”

“秦夫人腿脚不便,王叔将她安排在哪里?”

赵王赶紧表忠心:“秦夫人住在玉翘阁,是原先臣祖母住的地方,断不会缺了什么。至于方公子,若是他想留在王府,臣定周全安置,若是不留,臣就在望泽给他寻一处好园子。”

罗敷的脸红了红,居心叵测,绝对居心叵测。

世子到底比父亲机灵些,“陛下若不嫌弃府中简陋,小子愿侍奉左右,献犬马之劳。”

王放抬头看看天色,月亮升到了檐角。

“今日已晚,权且在王叔府上歇息了。到底是一家人,没什么可避嫌的,只是王叔的府兵损了一批……”

“臣从渝州卫调些人来!”

藩王有从当地卫所调兵的权力,但谁也不敢随便用,怕只有赵王能理直气壮地当着圣面讲出来。

王放扬手丢出一块象牙鱼符,身后的渝州卫的指挥使眼疾手快地接过,俯身道:“某等定会护陛下安全,请陛下放心!”

“如此便好。”

他转身绕过照壁,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月色清辉里。

罗敷不知是喜是忧,攥着裙角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回去了。”

赵王好容易爬起身,剧烈地咳嗽着,命令还留着条命的府兵和小厮们:“都散了,散了。各自回房反省反省!”

他朝方琼和罗敷看过来,目光复杂,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一个字,任由儿子把他扶去了后门。

从大门外进来两个侍女,这下也不抬辇了,搬了个藤椅让罗敷坐上去。一直等进到竹林里,才发现灯火通明,几乎转过一个弯就有守卫的府兵。她宴上忘记问赵王能不能摘几朵花,很悲催地发现连花圃都有人举着火把看着,可能是主人被吓破了胆。

抬椅子的侍女手有些抖,她犹豫地开口问道:“那边的银丝凤丹很漂亮,在王府里种了多久?”

侍女还没从刀光剑影中回过神来,“是……是王妃的陪嫁,养了有二十年了……”

罗敷不好再问,沉默着到了玉翘阁。

阁楼外多了好几层侍卫,她望向对面的小竹楼,黑漆漆的不见烛火,徐步阳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他晚上干什么去了?

她总觉得王放瞒着她什么,而徐步阳就是帮凶,知道一些她完全不清楚的事情。

楼下亮着灯,千步香的气味幽幽地混进黯淡的月光里,人影杂着树影摇晃,大晚上有些怕人。

她拒绝了侍女送她上楼,自己扶着木梯一格格地磨蹭,左腿确实能使劲了,胀胀地刺痛。距离掉下山过了大约二十天,这个恢复的速度她闻所未闻,受的罪也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