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绝局求生(第2/3页)

拓跋珪点头道:“说得好!在明年春暖花开之前,我们不论如何辛苦,也要保住平城和雁门,我真不明白,秘人纵然能截断盛乐到此的联系,但又有什么作用呢?”

长孙道生道:“以秘人的实力,没有可能截断我们和盛乐的联系,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军力,可保运输线的畅通。”

又道:“道生愿负起搜捕秘人之责,只要给我兵马,而秘人仍盘桓不去,我有把握将他们连根拔起。”

拓跋珪问道:“崔卿有何看法?”

崔宏道:“秘人是想激怒族主。”

拓跋珪讶道:“他们还嫌我不够生气吗?”

崔宏道:“秘人一向自行其是,肯为慕容垂效力,是为了报恩,却非变作慕容垂的走狗,惟慕容垂之命是从。故此我认为秘族和慕容垂之间该有秘密协议,例如只要秘族完成某些目标,便可以功成身退,从此之后和慕容垂两不相干。”

长孙道生冷然道:“假设协议的目标是秘人须助慕容垂统一北方又如何呢?”

拓跋珪微笑道:“道生动气了!刚才我也大动肝火,恨不得见一个秘人杀一个,但经崔卿提醒,立即冷静下来。我的真正对手是慕容垂而非秘人,怎可因秘人而乱了全盘的策略。”

长孙道生悲愤的道:“我们怎可容族人的血白流呢?我们和秘人的账,必须算个一清二楚,血债必须血偿。”

崔宏道:“秘人先破坏我们的屯田,烧我们的粮仓,截断盛乐到这里的运输线,种种作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扰乱民心,削弱我军的斗志和士气,孤立我们,为寒冬过后慕容垂的反攻作准备。所以我们须冷静应付,绝不可以自乱阵脚,否则会堕入慕容垂的圈套。”

长孙道生皱眉道:“如果我们任由秘人横行,岂非更令战士们士气低落吗?”

拓跋珪插入道:“现在敌我形势明显,我们的军力只能保着两城,有点像当年苻坚与我们的情况,苻坚的兵力虽在我们百倍之上,却因我们打打逃逃的战略而有力难施。假如我们现在劳师动众,大举出动兵马搜捕秘人,表面看我们是掌握主动,事实上却是被秘人牵着鼻子走,到最后将是疲于奔命,更会导致士无斗志,岂是智者所为?”

长孙道生道:“难道我们只能坐看秘人扬威耀武,张牙舞爪?”

拓跋珪完全回复平时的从容冷静,沉声道:“道生的心情我是了解的。不过为了击败慕容垂,我们必须忍,直忍至最佳的时机出现,再以崔卿所提出『擒贼先擒王』的策略,把秘族彻底收拾。此事如发生在慕容垂反攻之前,立可振奋民心士气,失变为得,更狠狠打击了慕容垂。”

崔宏听得不住点头。

长孙道生现出思索的神色,显是激动的心情逐渐乎复下来。

拓跋珪叹道:“我担心只一件事。”

崔宏和长孙道生均感愕然,静待他说出下文。

拓跋珪缓缓道:“秘人之所以能为所欲为,是因看中我们战线过长的弱点,故能以不到一千人的兵力,截断往盛乐和边荒集的交通。我担心的是秘人既然可看到我们的弱点,慕容垂当然也可看到,以慕容垂的性情,是绝不会错过的。”

长孙道生和崔宏都有点欲语乏言的感觉,除非放弃平城和雁门,否则拓跋珪所说的情况是无法改变过来。

拓跋珪稍顿后续道:“以往我们做得最出色的是情报工作,对燕人的动向了如指掌,但现在情况刚好倒转了过来,慕容垂通过秘人完全掌握我们的虚实布置,而我们则像被蒙了眼塞着耳朵,对两城范围外的事几近一无所知。一天这样的情况不能改善,一天我们便陷身等待宰割的劣局。”

长孙道生点头道:“我仍是主张立即反击秘人,而这更成了我们和慕容垂斗争成败的关键。只有铲除秘人,我们才可把劣势完全扭转过来。”

拓跋珪淡然道:“这个月来气温不住下降,五天后便是立冬日,可知接着将是严寒的冬天,我们与秘族的战争是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且须谋定后动,一击必中。秘人便像一条藏在草丛中择人而噬的凶猛毒蛇,我们不出手则已,出手必须捏着牠的要害,否则被牠反咬一口,那便非常糟糕。”

长孙道生道:“我们究竟在等待怎样的一个时机呢?”

拓跋珪道:“就是荒人突破燕人的封锁,与我们重新建立联系的时候。”

长孙道生哑口无言。

拓跋珪苦笑道:“我们正陷于被动的处境,只能等待,只可苦忍。我比任何人更想把秘族杀个片甲不留,但更清楚秘人等于河湖里的食人恶鱼,如果你潜进水里追杀牠们,只会被咬个遍体鳞伤,唯一方法是织网捕鱼,方可把牠们赶尽杀绝。与他们只应斗智斗力,不可只凭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