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道奏章(第2/3页)

形势复杂混乱,以龙鹰的视野,也惟有见一步走一步,摸着石头过河,身不由己。自离开荒谷石屋后,他第一次陷进这样的情况里。

龙鹰坦然道:“张昌宗昨天上过门来找小弟的碴子,不过当晓得郡主队有符太参加,生出怯意,不敢逞强动手。哼!他奶奶的!动手又如何?我怕他吗?”

在乐彦进一步追问前,叹道:“这叫阴差阳错,郡主要小弟为她讨公道,可以拒绝吗?惟有耍一记虚招,问她神都可有不放二张在眼内的人,由武延秀说出符太的名字,小弟乘机下台,说要得符太加入,我们方能组成郡主队,岂知符太竟一口答应,还由他说动胖公公支持我们。唉!你道我想这么张扬吗?他奶奶的!”

他的话有真有假,谅乐彦看不破他故意将次序的时间先后混淆。

乐彦满意的道:“原来如此!”

龙鹰结论道:“今次的合作若可大功告成,可再次合作,到时才去拜见大龙头未嫌晚也。”

商量妥行事的细节后,定下联络的秘法,乐彦告辞离开。

虽然搞妥北帮,龙鹰的沉重有添无减。田上渊不明白二张为何对他忽然发难,他却掌握到二张的意图,就是对武三思进一步施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要东宫内有人沉不住气,或与李显有关系的臣属和朝臣,按捺不了下对二张有微言,传了出来,二张会小事化大,至大者当然是意图谋反。

二张这样做,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如果这个“高人”就是大江联打进二张集团的人,事情绝不像表面的简单,而是台勒虚云筹谋已久的阴谋发动了。

此阴谋一直如芒刺在背,现时大祸正临头,仍没法测破台勒虚云的手段。

两天后的马球赛,变得无关痛痒。现在最希望是与胖公公碰头商量,说什么都好,以纾解他“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的恶劣感觉。

苦思不得之际,蹄声自日安居东大门的方向传来,听蹄音,达十骑以上。

龙鹰大为错愕,难道二张竟敢派人公然来犯?

上阳宫御书房。

武曌立在龙桌一侧,凤目寒芒闪闪。

胖公公坐在一旁,取出烟管“咕噜咕噜”的吞云吐雾。

龙鹰的“范轻舟”垂手立在女帝前方,有点像等待发落的模样。

直至此刻,他尚未弄清楚师姊为何派出飞骑御卫,招摇过市的公然押解他到这里来,又为何她肯离开千黛,从女观返回治事之地。

武曌一言不发,取起放在桌面的两轴奏卷,往他送来,道:“读!”

龙鹰两手探出,一手接一道奏章,心情忐忑的逐一展卷阅看,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毕后放回龙桌上,退返原位。

两道奏章均出自来俊臣之手,与其称之为奏章,不如称之为告密函较为贴切。想当年酷吏当道之时,这般的告密函等若家常便饭,情文并茂、言之凿凿,但绝大部分均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最容易是告发之为徐敬业、李贞、李冲等曾起兵作反者的余党,再以酷刑屈打成招,炮制人证、物证,如此冤案,自武曌垂拱以来,多不胜数。不过在李显回朝后,女帝颁下敕令,规定自此以后,有告发徐敬业等人余党者,“一无所问”,内外官司再不受理,摆出全面宽容和解的姿态。

在此之前,女帝又接纳狄仁杰的提议,容许复核大小冤案,来俊臣便因此受牢狱之灾,后由武承嗣救他出生天,因那时武曌对以武氏还是李氏为继承人,仍犹豫难决。

于此期间,大周朝在狄仁杰的主理下,大批冤案陆续得到昭雪,至李显回朝,李武联姻,气氛趋向缓和,酷吏政治已成过去,想不到今天告密奏章又通过酷吏来俊臣之手,出现在女帝龙桌之上。

情况异乎寻常。

胖公公移开烟管,道:“两道奏章昨天黄昏先入二张之手,再由他们亲身奉呈,说是十万火急,公公看过后知道不妥,立即到女观见圣上,圣上却因没法分神,临天明前方有暇阅章,晓得形势严峻,立即回来,召开早朝。”

两道奏章,关乎两方面,一为诬陷宰相魏元忠与司礼丞高戬,说他们私下议论说“太后老矣,不若挟太子为久长”。

对高戬龙鹰印象深刻,前晚遇上,并利用其体型与自己相近,避过给太平一眼认出的劫数,太平还对他“另眼相看”,邀之游湖,看来该有进一步的发展。来俊臣将高戬卷入此事,已重重开罪太平,不过肯定来俊臣不清楚太平和高戬的关系。

来俊臣还在奏章详细分析“太后老矣,不若挟太子为久长”这两句话的意图和严重性。不称“圣上”而称“太后”,显然认为武曌的帝位是不合法的,是以太后的身份篡夺李唐的政权。二张更深悉女帝绝不认老,如此指她年纪老迈,命不久长,犯正女帝大忌。当然,二张明白的,是以前的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