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鞠杖争雄(第2/3页)

“范轻舟”不但不负所托,没令她失望,且“超额”完成,创造出关中队、牧场和个人三赢的巧局。

龙鹰收摄心神,以充满内心感觉的声音道:“藉此机会向场主道别,珍重珍重!”

商月令微笑了,错身而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龙鹰心领神会,带着满鼻芳香,走不到十来步,给越浪从旁赶至。

龙鹰握着他递来的双手。

越浪叹道:“刚才看范兄大展神威,感觉非常古怪,就如自己亲身下场报仇雪恨般,不知多么痛快,我从未试过这般的滋味。”

龙鹰欣然道:“如此我们不止是战友伙伴,且为兄弟,故此小弟比赛,等同越兄自己打马球。哈!”

越浪放开他的手,欢喜的道:“能成为范兄的兄弟,是我越浪的荣幸,范兄可从任何事看出背后的道理来,可知范兄是长于思考的人。真期待范兄到岭南与我并肩作战的日子,大家可以好好相叙。”

龙鹰问道:“今晚走还是明天走?”

越浪道:“在晚宴近尾声时离开,不致那么碍眼。依我们看,北方世族似对范兄颇有敌意,神都之行小心了。”

龙鹰点头道:“多谢关心,我懂照顾自己。”

越浪和他轻拥一下,告别返己席去。

宇文朔、杨清仁、乾舜、独孤倩然和季承恩在换场后的北球门前,聚在一起研究作战策略,被龙鹰隔远听得一清二楚。

季承恩道:“我们始终不太习惯在草地打马球,不像对方熟悉场地的性情。”

龙鹰记起李裹儿和武延秀在东宫打马球的情景,季承恩说得对,东宫的马球场非常讲究,平滑如镜,该是用油浇地筑成。

杨清仁吟道:“‘宝杖雕文七宝球,初月飞来画杖头’。广阔的草地,双球门,确比平地和单球门刺激有趣多了。打了十多场,不习惯也该变习惯。就本王看来,季兄没有丝毫不习惯的情况。”

此人出口成章,说话婉转,令人心折。

长孙持国过来加入他们,道:“范轻舟来了,不知想干什么?”

龙鹰以微笑迎接各人锐利的目光,独孤倩然在“闹翻”后首次正眼瞧他,神情复杂,似有些话想和他说,又如不想与他多说半句。

“范轻舟”既肯下场比赛,非为无义之徒,打球打得出神入化,自然而然在球场上尽露其不可一世的英雄气魄,令她不知应如何看待他这个人。

杨清仁待龙鹰来到二十步许的距离,欣然道:“范兄不论场内场外,表现同样出色,本王想不佩服也不成。”

龙鹰敢肯定杨清仁比霜荞对他的恨意大上百倍,霜荞只有新仇,杨清仁在新仇上还有以箩计的旧恨,夺香一事杨清仁没齿不忘,故此话里有话。

乾舜皱眉道:“范兄该是胸有成竹,才有时间来闲聊。”

龙鹰抵达众人身前。

以乾舜一向的谦谦君子,说出这么拒客的话,明显因清楚他没有立场的立场后,对他生出极大的不满。当然!真正的问题非因他力保中立的态度,而是在于怀疑他是女帝的秘密走狗。

龙鹰不以为意的微笑道:“小弟是特别来说一声‘后会有期’,此赛不论结果如何,赛后小弟立即离开。”

宇文朔看看杨清仁,看看龙鹰,没透露丝毫心里的困惑,气定神闲的悠然道:“以范兄的为人,应不会为道别走这一转,对吗?”

龙鹰有意无意的看独孤倩然一眼,后者垂下目光,避开眼神接触。

他保持笑容,耸肩道:“下盘虽尚未开始,小弟却先一步恭贺,当然不表示小弟不全力与各位周旋。嘻嘻!”

这一番话甫说出来,龙鹰清楚掌握到在场者均有如释重负的情形,连一向能深藏不露的杨清仁和宇文朔亦不例外。立告幡然而悟,掌握到宇文朔整个振兴北方世族的大计,明白马球成败对宇文朔和杨清仁的重要性。

马上持鞠杖击球,往来驰逐,高祖李渊的时代已盛极一时,马球场的竞技,在帝皇眼中,乃国力的表现,个人的荣辱。几乎可以这么说,唐代的皇帝皇族,没有一个不喜欢打马球的。当年寇仲和徐子陵以浪人的身份,助李渊在长安横贯广场力压外队,立受重视,赐以官职。

女帝四子之中,次子李贤,即是李显之兄便是嗜球如命,在他下葬的墓穴里,壁上绘有打马球图,死生相随,可见一斑。

不是人人可像龙鹰般在战场上立功,然而赛场如战场,在远离战场的皇帝眼里,能懂能明的,就是马球场上的表现。赢得当权者的欣赏,加官晋爵至乎被委以重任,绝不稀奇。

房州一役,宇文朔早立下奇功。不过那时形势有异,谁都不愿张扬,怕招来女帝猜疑,因而事后没有消息泄露出来,整件事藏在迷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