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难之局(第3/3页)

龙鹰微俯向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道:“实情是小弟感到都大家今夜特别魅力难挡,不时心旌性摇,怕一时失控下行差踏错。唉!问题在这几天小弟绝不可以行差踏错。”

以霜荞的外则巧笑倩兮,查实内则冷峻,听到如此大胆露骨的说话,也不由俏脸泛红,白他似嗔还喜的一眼,樱唇轻吐道:“你这人哩!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教人为难。”

龙鹰暗赞她应对得体。

霜荞的生活方式和在社会上的地位,类似闵玄清,同为周旋于权贵巨贾、文人雅士间又备受尊崇的女子,于此男尊女卑的国度实属异数。即使她们行径风流,到处留情,仍不会被视为风尘之女,皆因分别有道门和世家的出身背景。所以不论霜荞或闵玄清,如何风流仍懂自重之道,假设霜荞穷究“范轻舟”今晚不能“行差踏错”的因由,等于心切与他一起“行差踏错”,绝不切合她名门闺秀的行止。可是如此责怪他语焉不详,绕个弯来问他,就是恰到好处,又不失其挑逗意味,且含蓄多了。

龙鹰看她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并不怕向自己献身,忙思其故,想到是因此迷香除具强烈催情效用外,该可令人丧失神智,迷迷糊糊,那对方根本不用与他合体交欢,索性下手取他小命,一了百了。

无瑕之前所以要向他施展浑身解数,是为施香前的预备工夫,瓦解他的意志和防范之心,以保万无一失。且迷香一旦失灵,对他仍有后着。

由无瑕、杨清仁和霜荞殚思竭智想出来的毒计,若似地网天罗,教人无从逸脱。

龙鹰多看无瑕两眼后,苦笑道:“都大家见谅,小弟不想说出来,不想大家为小弟担心。实情是……嘿!实情是小弟受了严重内伤,处于复元阶段,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功亏一篑下,伤上加伤。”

无瑕大吃一惊的抬头瞧他,双目射出可令任何人不怀疑她诚意的关切神色。

都凤骇然道:“谁伤你呵?”

龙鹰对两人装神扮鬼之技佩服至五体投地,没法找出任何破绽,叹道:“都大家恕小弟没法明言,并请为小弟保守秘密。小弟始终是江湖人,跑江湖自会遇上江湖的风浪。”

都凤默然片刻,然后朝他美目深注的道:“范先生准备何时起程到神都去?都凤有自家的座驾舟,可顺道送范先生一程。”

龙鹰心呼厉害,这几句话独立来看没有什么,但若延续先前的对话和气氛,等于表明愿向他献身,迷死人不赔命,进一步粉碎他的戒心。

试问眼前娇娆如此垂青于你,怎会介意她点燃香炉内的厉害迷香呢?当然是心迷神醉地听她弹琴唱曲,还憧憬着异日在船上与她颠龙倒凤的美好光阴。

龙鹰一副美人恩重的神情,以伪对伪,长长吁出一口气,情绪上的波动仍未可平复的透着大气道:“都大家……唉!教我范轻舟怎么说?只恨小弟有急事须赶往扬州处理,惟有辜负大家的好意。不知都大家在神都逗留多久?”

同时大骂她明知自己到扬州去见宽玉,故不愁他随她一起乘船北上。

霜荞和无瑕同时展现失望的神色,前者垂首轻轻道:“今次都凤到神都,看情况定去留,长则一年,少则半载。”

龙鹰大喜道:“如此小弟抵神都后,必登门拜访。”

霜荞含情脉脉的盯着他道:“还想听都凤的琴吗?”

“丑妇终须见公婆”,要来的终于要来,是福不是祸,祸就躲不过,直至这一刻,他仍不知如何应付眼前的危机。如果根本不受迷香影响,有何后果?

此香既可用诸于商月令身上,不惧她集牧场和宋家之长、精纯至极的先天真气,显然确为大明尊教的镇教毒香,能从皮肤入侵,破掉任何真气,直攻脑脉,使人迷神失智。据他从杨清仁和霜荞听得的情况,他们曾试验过此香的威力,定是因连他们在没有闭气和收紧皮肤的情况下,亦受不了,才有信心以此仅余的一炷香来对付他的“范轻舟”。如果他完全不受影响,他们怎样想?

龙鹰的头皮开始发麻。

霜荞的悦耳声音传入他耳鼓内,柔情似水、带着安眠作用的轻轻道:“焚香奏琴,是都凤的习惯。点香!”

龙鹰此时想的,是往后倒翻,从正门遁走,然后高喊捉贼。至于霜荞和无瑕怎么想,是她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