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只是替代品(第3/4页)
月色如练,马车从外面行驶回来,稳当地停在门口。
下人撩开帘子,躬身道:“家主,已到府上。”
轿内昏暗,青年懒散地靠着没有动,玉面薄红,垂下的眼睫微掀,眼底是醉熏出的湿气。
他感觉有什么在侵蚀他的脑,意识被一点点吞噬,理智被拽着往下坠,被重压得他喘不过气,可又觉得浑身皆是轻飘飘的。
那些肆意交。欢的男女、霪靡的画面,趁着他在楼里喝下的那杯酒,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
所有的一切,最后都清晰地汇聚成一句话。
原来……他从未得到过她,琼楼那些才是真的男女欢爱,她一直都在骗他。
可她为何要骗他?
他扪心自问了无数遍,仍旧未曾得到答案。
酒在胃里翻腾,头昏沉得他想要寻个东西将头砸碎,可实际上他浑身无力,甚至还在控制不住地抽搐。
“家主?”轿外的随从见他面色一变,倒在轿中抽搐,想要去将人扶出来。
还没上轿,家主又忽然停下失控,喘息地睁开冰冷的醉眸,盯着他:“滚开。”
随从不敢冒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听肆并未怜悯随从本是好意,抬眸看了眼前方,一手撑在门框上从里面走出来。
家主不准许人靠近,他们也不敢去扶,只敢跟在身后。
当沈听肆刚走到上庑廊,迎面而来一人。
“兄长。”
他拾步下台阶的动作微顿,缓缓侧首,目光落在一旁隐在暗处的男人身上。
男人气质如云,面容温润,与他有几分相似。
和他相似……
沈听肆浮起茫然,头微倾,一眼不眨地盯着朝自己走来的沈月白,似醉得不轻,都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了。
沈月白晦涩地望着不远处,有几分醉意的青年,道:“兄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青年看了他须臾,殷红的嘴角微翘,“好。”
他屏退身后的人。
待侍从一离去,沈月白一刻也等不及,上前质问:“沈听肆,人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他才听见月奴无意说,之前在沈听肆的院里,遇见一位叫小莲的侍女。
他亲自去查过了,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原是想要趁沈听肆不在府上,好进去找人,但院中却忽然戒备森严了,莫说是去寻人,他连门都进不去。
所以他转而耐心等了一整日,终于等到沈听肆回来,耐不住便当着面诘问了。
“谁?”
沈听肆不解地盯着他,满是醉意的神态无辜,像是没听懂:“你说的是谁?”
沈月白愤恨地看着他,“谢观怜。”
“谢…观…怜…”他跟着一字一顿地呢喃,然后肩胛微颤地笑了,灰白的长袍随他的轻笑抖动,右耳上的红坠在夜月下晃出暗影。
谢观怜已经落下悬崖死了,连雁门的谢府都已经举办了丧事。
所有人都知道,谢观怜已经死了,偏生他与张正知觉得她没死。
青年浅笑地望着他,悲悯的眼神像是在执迷不悟之人:“你们都说她死了、失踪了。”
他忽然莫名的一句话,让沈月白脸色微变,“她没死,定是你将观怜藏起来了,因为她想与我在一起,你将她还给……”
随着他的质问,青年潋滟的眼尾弯起,散漫地靠在柱上,望向他的眼神混着冷感的轻慢。
“你知道吗,你很吵。”
像是一条甩不掉的狗,人都‘死’了,还觉得是有人藏起来了。
沈月白见他这种姿态,已觉得不用再问,若真是沈听肆将人藏了起来,必定是不会承认的,他又何必多此一问。
他不欲与他多说,拂袖转身。
现在重要的是,他要去找张正知,联合他一起将观怜救出来。
可刚走几步,沈月白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目光落在青年喉结上的那颗黑痣上。
沈月白道:“兄长,你可知,你脖颈上的那颗痣,曾经我也有。”
说罢他转身下台阶。
而靠在柱上的青年抬手,很轻地抚摸喉结上的那颗痣。
谢观怜最爱的便是亲吻着这颗痣。
她爱到,现在他听见此话,抬眸乜向前方的沈月白。
他的眼尾洇湿着红痕,脸庞被黑夜笼罩得神色难辨,殷红的唇瓣蠕动,问:“你方才说什么?”
沈月白转过头,看着他朝自己走来,道:“你不过只是替代品,她对你所言的喜欢都只是……”
还没有讲完话,面前的青年懒垂下乌睫,忽然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木头,猛地对着他砸下。
嘭——
木棍被砸断了。
沈月白被砸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生疼,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碰脸。
刚一伸出手,又被人用力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