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页)

终有拨云见月那日。

可一旦放手,便只能错过。

阿姒又问:“阿晟也是你刻意安排的么?我想,他不是一个寻常孤儿吧,你是想借我之手收养,好引开他人耳目?当初你为流民募粮,是不是也另有目的?”

可她实在不明白,周遭都是他的亲信,还有谁值得他刻意虚晃一招。

莫非权盛如他也会被人盯着?

晏书珩没有直面回答,只感慨:“有妻聪慧如卿,夫复何求?我家阿姒越是聪慧,我越不能放手。”

阿姒全当是鬼话:“世家中聪明的女郎多了去了。”

“但不是每一个聪明的女郎,都能与我心有灵犀。也不是每一个聪明且与我心有灵犀的女郎,都能让我甘愿一日写上三百封情笺。”他望向她垂至在腰后,随步履摇曳的发尾。

阿姒清冷的外壳顿生裂痕,她像只炸毛的狸奴恼道:“别提情笺!”

发怒的她就像毛发竖起的雪色狸奴,看着高不可攀,却让人想伸手揉一把。

晏书珩忍住了。

他收回手,好脾气道:“好,不提。”

到了观中,阿姒见到那位老道。号过脉后,道士颇为失落地恭贺:“依老道多年经验,女郎已近痊愈。”

这话如同一道仙音,阿姒眼眶微润:“那……我可还会再次失明?”

“只要好生将养,应当不会,稍后贫道再替女郎开些巩固的方子。”

阿姒看到老道眼中强压着的不能继续敛财的遗憾,本想婉拒,余光瞥见身侧青年绣着云鹤纹的贵气袖摆上的云鹤纹,便不作声。虽说他也不缺银子。

但只要看他吃亏,她就高兴。

老道以为她是为难,看向晏书珩。晏书珩轻抚阿姒面颊。

“莫怕,夫君有钱。”

平白被占了便宜,阿姒狠狠瞪他一眼。

而老道喜滋滋回了观中。

建康王目空一切的眼神淡淡扫来,忽道:“我要见她。”

“您是想见晏郎君,还是那女郎……”对上那无情无欲的眼,道人哪还不明白,“我这就安排!”

这厢阿姒和晏书珩正在亭中等候。晏书珩手指点叩石桌,看着阿姒又气恼又冷淡的样子,微扬的嘴角一直未压下过。

一道僮小步跑着过来:“长公子,王爷在上次见过的地方等您至前方小叙。”

二人到了观后回廊下。

晏书珩看向阿姒。

阿姒则俯瞰下方覆着皑皑白雪的山林:“放心,我不会跑的。”

晏书珩无奈而笑:“山间湿寒,若觉得冷,就入内找我。”

他走后,阿姒在外候着,当真盘算起日后的逃离。远处一声晨钟打乱她思绪,阿姒闻声回首,在长廊尽头见到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看着当处而立之年。

那人面沉如霜,双目无尘。

他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飘逸如云间白鹤。看到这淡漠的男子,阿姒想到同样淡漠的江回。

但江回的矜漠是少年郎眼里只有手中剑的矜傲专注,而此道人的淡漠是远离尘世般的飘渺清逸。

阿姒不由多看了两眼,发觉这人也在凝眸看她。

但她竟不觉害怕。

眼睁睁看着来人淡漠地走近,她正寻思着,中年男子先说话了。

“你姓陈?还是姓姜。”

阿姒刚想问他为何如此说,老道恰好从内走出:“王爷,晏家长公子在等您了。”

这人竟还是个王爷。阿姒当即猜出他是晏书珩说的建康王。

建康王不回应老道士,依旧看着阿姒,俄尔平声问:“你如今几岁?”

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竟问她几岁,按理,阿姒应当忐忑的。可面对这如仙鹤般出尘的道人,她却生不出往日面对权贵的忌惮,更感受不到尊卑贵贱之别。

她如实应道:“应当是……十七。”

老道神色不妙:“莫非您指的他……是她不是他?!”

王爷不是不近女色么?为何会想见一个陌生的女郎,还比他小了十八九岁。

那寒冰般的建康王将目光从阿姒身上移开,往里走去。“你既叫了他,那便是他。”

这人怎说话弯弯绕绕的?阿姒凝眉,直觉这位王爷与她多少有些渊源,但他似不认识她。

或许是与她的长辈有渊源。

她还未来得及理清,晏书珩便出来了,本以为建康王寻他是要谈朝政之事,不料他只是问起那佛经的出处。

他趁阿姒入神赏景时,牵住她的手。

阿姒尚未留意,问他:“我见有个稍年轻的道人进去了,你上次说的观主就是他?”

“那是建康王。”她好奇心重,数日以来,难得主动搭话,晏书珩自然不想扫了她的兴,一路上,借建康王,他和阿姒说起建康城中的妙人趣事。

并趁阿姒失神时,与她十指紧扣。

她虽不迎合他,但听得倒是很认真,并未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