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自作主张送人了(第4/7页)

刘义符可算是松了口气,亲手把她塞到萧府的马车里,千恩万谢地送走了。

长生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被人从自己家撵到了萧府,一头雾水地拿了萧槿的绣框帮她画起绣样来。

萧槿见她似乎瘦了一圈,连向来光可鉴人的秀发都黯淡了,甚是担忧,拿起一块花生酥递给她,叹道:“我是不懂你,先前说什么不能输给广德,就是她再会哭,你也不心慈手软。后来怎么又跑去自毁长城?”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逼死她吧。若是真到了那地步,你以为我和赵将军还能过上安生日子?虽说陛下想北伐,赵将军也想北伐,二人志同道合,君臣相惜,然而对于赵将军来说,陛下是他唯一的助力。反过来,对陛下而言,赵将军可不是天底下唯一会领兵打仗的将领。就像当年祖豫州和元帝之间的关系。若因君臣不和,北伐壮志难酬,非我所乐见。”长生接过来,却没有吃,只是认真地低头帮她画绣样,并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萧槿停下手上的活计,感慨道:“所以说,还是广德对自己狠。”

长生笑笑,落笔不停,不予置评。

萧槿见状,知趣地不再聊这个话题。尽管心中对于她对赵怀璧究竟抱有一种怎样的感情万分好奇,也把疑惑尽数和着茶汤化在了心里。

夏日的闺房中,轻纱曼舞,驱蚊的香草在雕花银熏炉中燃着,烟雾萦绕,弥漫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两个少女埋头忙碌,一个画画,一个理线,半晌谁也没有言语。

还是萧槿率先打破了宁静,揉着酸痛的肩膀,向长生提议出去走走。往日都是长生先坐不住的,这会儿却说不想动。

萧槿又生拉硬拽,才强行将她带到莲花池边散步观花,还要自己站在靠近池塘的一边,生怕她突然想不开跳进去似的。

长生见她那副言辞慎重、举止小心的样子,感到很无奈,不愿被当作第二个广德,便打起精神,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摘桃子吧?”

“好啊好啊。”萧槿忙点头,火速吩咐仆役下去准备,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不到一炷香时间,二人便已收拾好,准备出发了。长生说自家有两个果园,水土不一样,一个种出来的桃子硬脆爽口,一个种出来的软甜多汁,问萧槿想吃哪一种。

“软的吧,我喜欢汁水多的蜜桃。”萧槿道。

“那咱们先去摘软的,再去摘脆的。我给伯母和义符也带点,他们喜欢把脆桃腌渍了吃。”

只要她有兴致,别说摘桃子了,就是她去蟠桃会萧槿也必定奉陪。二人一边商议,一边走出了门。刚准备上马车,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呼了一句:“这边点,再往这边点。哎呀不对,你听不见我说的是这边吗!”嗓门之嘹亮,十道墙都能穿透,更别说梯子上那工匠的耳朵了。

萧槿仿佛也被这声线击中了命门,霎时双瞳放大,脸色也煞白,死死握着袖口,恨不能往车轱辘上一头撞死,嗫嚅道:“……我,我忘了告诉你,广德新建的公主府,就在我家隔壁。”

长生应声看去,只见萧府隔壁原属于司马氏某位王爷的一处宅邸,空置近三载,终于迎来了新主人。老宅正在翻修,焕发出勃勃生机。广德公主便是来挂新匾以宣示主权的。匾上蒙着红布,等到整个宅邸修葺完毕才会摘下来,估计那时,周围又会挂上喜庆的大红绸了。

看她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地指挥着仆役的样子,长生面色无波,语气平淡地感慨了一句:“还挺有精神。”

萧槿不知该做何评价。

这时,广德也听见了她们的动静,朝二人所在的地方看过来。与长生目光相撞,只那么一瞬,就迅速弹开了,仿佛再加停留就会被烧焦似的。

她没打招呼,长生也没说话。萧槿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扯着长生的衣角,说好想好想吃桃子,催她上车。

马车徐徐路过公主府门前的时候,隔着木板,萧槿都能感到深入骨髓的尴尬。

大门内,因为“刚刚新修了府邸特别有经验”而被叫来帮忙监工的赵怀璧刚好走出来,针对原有的一处水榭到底拆还是不拆询问广德的意见,见广德神色有异,不解地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工匠们手艺不行,干的活儿让她不满意。

广德摇摇头,瞥了一眼远去的马车,三思之后,还是抿唇道:“刚才遇到安阳了。”说完,偷偷瞄着赵怀璧的反应。

只见他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大步不停地跨过了门槛,“哦”了一声,再无多言。

广德暗自松了口气,却没看到背向自己的那个男子目光中稍纵即逝的落寞。

长生是没太多感想的,一门心思沉浸在摘桃子的伟大事业中,还拍死了好几条毛毛虫。知道的是自家郡主想吃桃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果园里新来了一个专门灭害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