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解谜团侠意走偏锋(第4/7页)

哪怕那个男人曾经给过她无数的权势和恩宠。

我想,最后的时光里,她应该很快乐,因为终于要和心上人相聚。

当护送灵柩的丧队举着灵幡,踩着超度亡灵的诵经声,缓缓步出皇宫的时候,我看见江朝曦面无表情地站立在城墙之上,目光冷漠而坚定。

风丝拂来,卷起他的袍角,荡开来又落下去,如此反复。

我不忍,上前轻握住他的手。他却略一用力,便挣了开来。

我看不透他。他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于是他的背影是那般茕茕孑立。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天的江朝曦,听到亲生母亲命不久矣之后,生生捏碎了茶盏,刺破自己的手掌。那时候的他,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自己的悲伤,反而让我更觉得他有三分真实。

而不像现在,尽管近在咫尺,给人的感觉却像是隔了天涯。

繁花落尽。

齐太妃的丧事冲去了不少春情,皇宫上下笼着一层更甚以往的肃穆气息。等到祭祖大典临近,已是夏意浅浅的暖日了。

礼部每日遣人送折子请我过目,有关于祭祖大典的一些事宜,也有册妃大典所需早早备下的服侍、礼数以及各宫、各贡奉。

我将折子丢给花庐:“眼下正是准备祭祖大典的时候,难得礼部有心,早早开始准备册妃大典。不过这一条条得也太过繁琐,看得我头疼。你替我做决定就好,一切从简。”

花庐道:“奴婢哪敢僭越。”

我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我入宫也不过是一年,就要掌管这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你帮我做些,算你为我分忧。”

花庐愣了一愣,接过我手中的折子,又递来一杯温茶,柔声道:“替娘娘分忧自是应当的,只不过奴婢要多一句嘴。当初皇上是指明了容贵妃和娘娘共同掌管后宫的,哪里只见娘娘一人操劳,不见那一位出面的?”

我啐了她一口,笑骂:“你这蹄子胆子肥了不少!揽事等于揽权,如果不是凤体违和,谁会放着好好的事不管?容贵妃感染风寒,哪里就如你说的那样!”

花庐面色一沉,嘟着嘴巴咕哝道:“昨儿我还撞见贵妃宫里的宁柔宁温偷偷和几个小宫女玩儿呢!若真是凤体违和,她宫里的人怎么不打紧地伺候着?”

一个念头从我心头闪过。我脱口而出:“当真?”

花庐点头:“是啊,我看着她们两人踢毽子可上头了,足足逛了大半天,后来是紫砂找来了,二话不说将两人拎了回去。”

我和明瑟之间的情分算是荡然无存了。从她在薰笼里下了白竹散,我便对她多了一层防备。她自然也不再和我亲近,这几个月的寥寥几句,也都是客套话。不过,明瑟一个月前忽然病倒,太医说是偶感风寒,谁都不得去探视。所以,我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她了。

我有些失神,自言自语道:“此事有些古怪。”

“娘娘,哪里古怪?”

我凝眉想了一想,道:“花庐,使人进来为我梳洗更衣。”我吩咐道,“我要去看望容贵妃。”

“可……可容贵妃阖了宫谁也不见啊。”

我淡笑道:“她阖宫不见,可谁说要去她宫里才算是探视?”

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脑中,搅乱了我的心境。我现在宁愿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甫一入御药房,便有几名熬药的太监向我跪拜:“娘娘金安。”因着江朝曦的宠爱,宫人们对我很是恭敬。

“起来吧。”我淡然道,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走过去,目光却一一扫过那些熬着汤药的砂锅,“咦”了一声,厉声道:“大胆,你们怎么当的差!”

几名太监脸色一白,重新跪了下去:“小的……小的不知是何事出了纰漏,还请娘娘明示。”

我一指那些瓦罐,厉声问:“怎么不见你们为容主子煎药?你们瞅着我们是襄吴来的,打心眼里比不过你们南诏的正牌主子吧?”

一席声色俱厉的呵斥,让几个太监手忙脚乱,又是谢罪又是煎药。我冷眼旁观,待一个小太监将煎好的药汁放入红木漆盒,我才慢悠悠地道:“花庐,将药带上,我们亲自送去。”

花庐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待出了御药房,走了一阵子,我才对她道:“去,挑个没人的地方把药倒了。”

“娘娘,你把药倒了,我们怎么去兰林宫一探虚实啊?”

我叹了口气:“不用探了,容贵妃恐怕已不在宫中了。这药若是送过去,只会让人家知道咱们去御药房走了一遭。”

花庐愕然:“容主子不在宫里头?”

我道:“御药房必须按照太医的处方来煎药。方才我在一旁看着,只看见他们拿来的那张处方,上面墨迹未干,分明是匆忙之中写的。何况,以容贵妃如今的地位,她若是得病,御药房还能少煎了她的药?所以生病分明就是幌子。这碗药,咱们就算是送到了兰林宫,也不会有人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