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尾鱼(第2/4页)

简静料想他二人关系不简单。她自作聪明的,“嗐,就直接叫伯母吧,还叫什么阿姨呢。”

说着她就拿茶敬了叶阿姨一下,“祝您和闵伯伯百年好合,早生......”

完了!说顺嘴了,人这么大年纪了,哪来的孩子生啊。

简静又顺势改口道,“早生晚生,都不如不生。”

叶襄君:“......”

闵臻林让人把镯子拿上来,简静道了句谢,就揣进了包里,“伯伯什么时候去北京逛逛?”

“上岁数了,懒得走动。”

闵臻林边喝口茶,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叶襄君,这位大小姐最讨厌别人提北京了。

但今天还好,叶女士像是在琢磨别的事情,倒没见她动气。

叶襄君开口说,“你叫什么名字?”

简静赶紧自我介绍,“伯母您好,我叫简静。简单的简,安静的静。”

没给叶襄君再说话的机会,她尽力挽回着在这位伯母面前的形象,撩了一下头发就开始胡扯,“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插花、品茶,谈禅论道,读一些诗词歌赋。闲下来也会做点慈善公益。”

闵臻林:“......”

他用一种极为震惊的目光看着简静,她知道慈善基金会的门朝哪边开吗?

这真是他那位侄女儿?她最大的爱好难道不应该是花钱吗?这镯子都小三千万呐。

简静瞧闵伯伯这样打量,她拱了一下他的手臂,“闵伯伯,收起你惊讶的眼神,这是我新添的爱好。”

闵臻林配合地笑起来,“好好好,年轻人爱好多,是好事。”

才说完,他自己也觉得特尴尬,端起一杯茶来喝了口。

简静又坐了一小会儿,想起门外的周晋臣,她起身告辞。

等她走了以后,佣人们才敢上前打扫,问先生说,“这些碎瓷片怎么处理?”

“扔了吧。”

这都是他的孤品。

闵臻林忍痛看了眼,简静少来几趟也罢。

叶襄君笑着摇了摇头,“深圳那个项目,把审核材料都拿给我,我去给你试试。”

闵臻林诧异地看她,“你去肯定是马到功成,但我怎么好劳动你啊?”

叶襄君放下茶盏,胶原蛋白已经开始消退的脸上,不复当年的玲珑剔透,但举手投足仍然自成一派风雅。

她说,“就当是我,替我这个儿媳妇给你赔礼,不是砸了你这么些杯子吗?”

闵臻林更吓的不轻,“简静嫁给小辰了?我怎么不知道,结婚她都不告我!”

“他们结合的很突然,全由我家老爷子做主,我都没来得及回去。”

叶襄君看着后院的入口说。

这个儿媳妇远在她预想之外,一举一动,也不像是她儿子会喜欢的。但是每一次通电话,叶襄君能听出来,她那个总是压抑着、伪装着自己的儿子,遣词吐句间,话里话外,都不比前些年在美国时,和她说起话来那般尖锐又冷漠。

周晋辰在门口等简静时,正碰上叶襄君的司机,乾伯在车上叫他,“小辰。”

他嗓音沉哑地打招呼,“您好,乾伯。我妈在里面?”

乾伯点头,“叶总在和闵先生谈生意,你不进去和她说几句话?”

他淡道,“不用了,下次吧。”

母子俩见了面也没什么话好说。每个月一次的通话,已经让周晋辰觉得压力不小。

当初他从哈佛毕业,纽约有大把的职位向他抛出橄榄枝,但周晋辰宁可偏居西海岸的旧金山,也不想和叶襄君离得太近。

理由很简单。他早就过了,需要叶女士向他播撒母爱的年纪,真正难捱的那几年,她忙着她的事业,音讯全无,周晋辰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等到他独自熬过了那些艰难的时刻,叶总才想起还有个需要照看的儿子。迟来的关怀,总比正当时要更隆重又盛大,也显得滑稽而无用。

他那时已经二十六岁。每次看着叶襄君对他体贴入微,提醒他添衣吃饭,周晋辰脑子里就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大可不必。

简静跑着出来的时候,周晋辰一眼就注意到她膝盖上的污泥,他不自主地皱了下眉,“你又摔跤了?”

她慌忙拍了拍裤子,“没事儿,就稍微碰了一下地。”

等回了车上,周晋辰卷起她的裤腿一看,膝盖骨上已有两团显眼的乌青,他抬起头问,“这叫稍微碰了一下?”

周晋辰觉得他有必要随身揣瓶药酒。以备不时之需。

简静和他对视了几秒钟,被他盯得脸烫,她别扭地把头转过去,声音微弱,“我真的没想到,那台阶那么滑。”

周晋辰没再说话,他把简静的膝盖抬起来,架在了自己腿上。车上没有备药棉,他先把手心搓热,再将药酒倒上去,待化开后,再一下下给她揉着。

他一开始没敢太用力,宽大的手掌轻轻地覆上去,三分劲都没使上,后来慢慢加大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