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页)

“临渊,我够不着你。”她的语声更低,面色愈红:“你俯身下来。”

少年深看着她,依言俯身。

李羡鱼便试着伸手环上他的颈,借着他的力道,轻轻踮起足尖。

可临渊的身量这样的高,她仍旧是够不到他的耳畔。

李羡鱼保持着这个姿势,觉得自己面上烫得灼人,再停留一会像是便要烧起来。

她赧于启唇,让少年再度俯身。

便唯有退而求其次,红唇微启,雪白的贝齿轻咬上他凸起的喉结。

临渊的身形蓦地僵住。

李羡鱼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是有些怅然地想,应当便算是两清了吧。

临渊也会更快忘掉她。

但思绪未定,腰间便是一紧。

临渊有力的大手紧握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揉进怀中。

他抱得这样的紧,下颌抵在她的肩上,炽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像是要将她点燃。

李羡鱼杏眸微睁,像是一条陡然被从水里捞起的红鱼。

思绪一片空白。都忘了挣扎。

而抱着他的少年眸底晦暗,牙关紧咬,手中又添了几分力道,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后悔了。

他方才,便不应该答应李羡鱼。

他应该直接将人带走。

李羡鱼也回过神来,面上腾地一下烧起。

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指尖也同样滚烫:“临渊——”

她唤了一声少年的名字,语声这样的绵软,像是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为这份无措慌乱地转过脸,本能地道:“你,你快放开我。会被人瞧见的。”

临渊松开了紧握着她腰肢的大手。

竭力克制着,往后退开一步。

仅仅一步。

两人离得还是这般的近,呼吸可闻的距离。

李羡鱼看见他的眸色格外晦暗。

看着她的眼神又变得这样的凶,像是要将她吃下。

李羡鱼听见她的心跳声怦怦作响。

像是害怕,也像是有什么道不清的情绪在心里涟漪般晕开,又如浪潮般要将她湮没。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红唇微启,却没能说出话来。

临渊望着她,眸色愈来愈浓。

他踏前一步,又咬牙,强迫自己背转过身去,不去看她。

“臣会尽快回来!”

临渊语声低哑地留给她这句话。

便像是再也无法在亭中停留,立时将身形隐入夜色。

“临渊。”

李羡鱼仓促地唤了声他的名字,提裙追出几步。

亭外,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收尽。

夜幕垂落。

寒风走过亭畔,将她绯红的裙裾扬起,又一缕缕地带走了她面上的热意。

李羡鱼徐徐停住了步子。轻轻垂下羽睫。

在满地的霜花中,她知晓,这一个漫长的秋日终是过去。

*

三日后的黄昏,荣江城驿站中。

少年正给自己的骏马喂着草料。

几名踏着宵禁的更漏声入城的商贾也在此歇脚。

他们要了两壶酒,几样菜肴,正一壁吃着,一壁高谈阔论。

临渊对此并不留意,只等着骏马吃完了草料便重新启程。

但不过转瞬,一阵马蹄声急急而来。

驿站内的人同时抬眼,看见一人骑着骏马,行色匆匆而来。

衣上满是尘土,马背上配着的水囊也已干瘪。

像是昼夜赶路所致。

而自服制上看,似是军中传令的斥候。

途径驿站,他并未停留,仍旧是扬鞭催马,踏着夜色急急奔至城门前。

见城门紧闭,这才翻身下马,一脸懊悔地直拍马背:“该死,要是早一步便好。”

在驿站里歇脚的商贾们对视一眼,便又要了一壶清茶,一碟点心,走到他身旁去套起近乎:“军爷,怎么那么急着京城?可是边关又要打仗了?”

斥候赶了一日的路,此刻正口渴,接过茶水咕咚咚地喝了,末了一抹嘴,话匣子也随之打开:“瞧你这话说的,边关的战事什么时候停过。若是为了这事,犯得着我昼夜不停的赶过来传讯?”

商贾们隐隐有些紧张,压低了嗓音问:“难道是——要打进玥京城里来了?”

斥候瞪大了眼,怒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是北面的呼衍来朝!至多六七日,便到京城!”

临渊闻言,喂着草料的动作略微一顿。

外邦来朝多是年节前后。

如今立冬便来,不像是前来朝贺。

难道,是要再起战事?

他皱眉,侧耳静听。

斥候却似乎察觉到自己嘴快,立时住口,不再搭理这些套话的商贾。

他迅速上马,调转马头重新往回。

马蹄声夺夺远去。

几名商贾也唯有重新坐回到驿站里。

他们酒后闲来无事,便就着此事议论起来。

褐衣商贾道:“怎么又有来朝的,春日的时候,不是才刚来过?”

另一名朱衣商贾嗤笑:“你连这都不知道?春日的时候,来的是贺术。过几日要来的,是北面的呼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