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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澄看着他的眼睛,点头。

果然看到他嘴角扬起一点,笑了。

“好啊。”

然而到了隔天早上,被他从床上拉起来时,西澄就有点后悔了,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他说早一点,空气比较好。

西澄心想我一点也不在意空气。

她混混沌沌去洗手间刷了牙,单手洗脸,刚抬起头,被他手里的毛巾用力擦了把脸。

“好了,换衣服。”

他已经换好,简单的黑色休闲卫衣,西澄多看了一眼。她去更衣室穿了件白色长袖,搭一件宽松的长裤。

之后下楼换鞋,一共有两双鞋在这边,一双单鞋,一双帆布鞋。

她今天穿帆布鞋,梁聿之很自然给她系鞋带。

出院那天就已经这样做过,前天去医院换药也是。

西澄看他蹲在那,仍然有一丝不自在。她具备自理能力之后,就没有过这种经历。

清晨七点半的空气的确非常好,而且是个晴天。

梁聿之将Kiki的跟随器夹在西澄的裤子口袋上,于是Kiki一直走在她腿边,他们沿着河边往前,有早起晨跑的人,Kiki出门永远具备回头率,总有人停下来看它,会夸它“很酷”,问“它能不能跑”,西澄会演示一下。

每当这时梁聿之看着她的表情,会有点想笑。

像个带孩子出门的骄傲妈妈。

这种散步活动进行了三次之后,周边晨跑的人仿佛都知道了早上会有两个人带只酷爆了的机器狗来散步。

有人跑过去时会说:“啊就是这只机器狗啊。”

大约在出院一周之后,西澄手上的伤口才明显愈合,不必再继续去换药,但缝线的疤痕依然需要时间,最麻烦的仍然是骨头,无法受力,就无法正常活动,失去了手的常规功能,比如她没法像之前一样双手用电脑打字。

校刊编辑部的活儿可以暂时交给别人,论文却只能自己写。

西澄还差个结尾部分。

梁聿之说要帮她写,那显然不行,他甚至不是个文科生,西澄没法交给他。后来他有了个折衷的提议,让西澄用笔写在纸上,每天写一点儿,他帮她敲上去。

于是后来的几天,梁聿之睡前的活动就是当个打字工。

他对着西澄的手写稿一句一句敲到文档里,旁边还有某人在监工。

这件事听起来无聊枯燥,但实际上没那么糟糕。

尤其是看她的论文,偶尔揶揄调侃她“大文学家”,看她变脸色,伸手打他,挺有意思。

他觉得住到一起之后,唐西澄没那么坚硬了,连看他的目光都变得软软的,她显然是个慢热的人,大概过了这么久才开始信任他,也慢慢敞开自己。

他们的相处比之前更松弛。

西澄对这件事的感受就简单多了,她单纯觉得梁聿之的手长得好看,所以看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键盘跳跃也算是个赏心悦目的消遣活动。

正文部分结束后,剩最后的致谢。

这部分比较自由,可长可短,可正经可轻松,很多同学会在这部分煽情,也有很多同学会选择在这里搞点小幽默,例如“感谢我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男朋友,让我得以专心完成论文”,或是“感谢二食堂的紫菜包饭,三食堂的麻辣香锅……”

西澄写得比较常规,和别人一样,她也在这里郑重感谢了大学生活中的一些人,有老师,有学姐,也有同学。梁聿之依次敲上去,最后看到后面那句“另外,感谢为这篇论文的撰写提供了巨大帮助的L先生”。

梁聿之的手指停下来,点了点那个“L”,偏头看她。

他想,总不至于是梁泊青吧,都一年多不在这,难道还会给她的论文提供什么远程指导?

西澄假装没注意。

梁聿之直接问:“这是谁?”

西澄比划了个手势。

“不告诉你。”

梁聿之看不明白 ,问她“什么意思”,表情有点凶,非要得到答案的架势。

西澄屈服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他胸口点了下,被拉着手腕拽过去。梁聿之掐着她的脸咬她的嘴巴,松手时已经在笑,他什么也没说,偏过头继续将那句话敲了上去,最后键入一个句点,结束。

他留在她论文的最后一句。

作者有话说:

抱歉,建议大家都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