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前尘(第3/7页)

洛元秋比她更想不明白,要说除了昨夜的削发之仇,墨凐与她之间也无什么过结,也从未以武力相逼,强压洛元秋到北冥去。也正是她后来算的那一卦帮忙,才让洛元秋得以找到了景澜。

思来想去,洛元秋不由坐起身道:“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入阴山前,她在那条岔路口突然出现,拦住我说此次入阴山之人中,唯有我一人能穿过阴山腹地,其余人虽只到界碑前便回返,但依然难逃死劫。后来果然像她说的,一些人死在途中凶险之处,最后剩下的人到达界碑前,因为不愿踏入阴山腹地,于是原途折返。离开阴山后,我听闻他们有的死于斗法,有的死于修行走火入魔。也有人不知受了什么蛊惑,将自己炼成了一具行尸。总而言之,如她先前所言,难逃一死。”

洛元秋后知后觉想起墨凐为她算的那三卦,神情不由凝重起来:“她断言的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我也受她卦象指引来到长安,后来真就与你相遇了。”

景澜道:“她为你算了三卦的事我已知晓,这卦的报酬是要你接替她守护白塔。但你原本就无去北冥之意,更何况你我相逢后,你便更不可能去了,她既然精通数术,算无遗漏,如何会算不到此处?”

洛元秋短暂回忆了一番,倦意涌来,将下巴压在被角上昏沉沉道:“她是为我算了三卦不假,可我也只看了两卦,凭什么要付三卦的报酬?”

景澜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不看第三卦?”

洛元秋打了个哈欠:“我都已经找到了你,那一卦看不看都无所谓。”

眼看她歪着头又要睡去,景澜伸手推了推,皱眉道:“醒醒,再想一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是你未曾留心,却至关重要的。”

洛元秋左摇右晃,强打起精神思考了起来,奈何思绪纷杂,一时毫无头绪,她摇摇头道:“想不起来……算了,不如再睡一会?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景澜隐约有些不安,按住洛元秋的肩不让她躺下:“继续想,你能不能猜一猜,那第三卦算的到底是什么?”

“她说一个人一生中,只能算三卦。”洛元秋困顿道:“天地人三法,容纳之物无穷无尽,推演之事变幻无穷,怎么可能被我随便一猜就猜中……”

景澜沉声道:“因果皆由你而起,这三卦自然是围绕着你,哪怕是变数也都系在你的身上,你决意前往长安之前,她又和你说了些什么?”

洛元秋努力睁开眼睛:“好像是说,此行我会寻到失去的东西,也能破除心中的执念。”

“你找到了我,便等于是寻到了失去之物。”景澜说道。

洛元秋点点头,景澜又说:“破除心中的执念?这句话又作何解?”

洛元秋猜测道:“找到了你就等于破了执念?可如今你在我身边,这执念破与不破又有什么区别。”

她见景澜神色沉郁,劝道:“别想了,反正你也想不出来。”

景澜只得作罢,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只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洛元秋见状松了口气,正想再度睡去,余光瞥到景澜又想来推她,顿时一个激灵:“别再推我了,我还没问你那玉佩的事呢!”

说完两人同时一怔,景澜手僵在原处,进退维谷。洛元秋霎时睡意全消,总算想起了这件在梦中屡次被打断的要事,推开被子盘腿坐在床榻上,她打量着景澜,扬了扬眉毛:“轮到我问了,玉佩的事呢,你还没说完。”

景澜深吸了口气,洛元秋紧盯她的脸,竖起一根手指道:“我们说好了,不许再瞒着我。你要是觉得梦中说的话都是梦话,不能作数,那现在就当着我的面起誓,决不能对我再有欺瞒,否则……”

洛元秋想了又想,最后道:“否则我那不动道侣一根手指头的誓言就此作罢,改换成道侣一天要挨三顿打,还要和师弟一起被吊在树上。你觉得如何?”

景澜:“……”

前一句也就算了,若是真与沈誉一同被吊在树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景澜真心实意道:“树上的位置还是留给沈誉吧,我就不和他抢了。”

洛元秋轻轻踢了她一下,微笑道:“不必谦让,还是快如实交代了吧,不然那树上保证有你的位置。”

景澜拖过被子披在自己身上,屈膝坐起,注视着洛元秋道:“前往黎川的路途中我们交换了信物,我把你给我的玉佩贴身藏放,许多年后我每每忆起此事,便觉或许从那时起,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

她话中似乎别有深意,洛元秋仿佛窥见了其中某种联系,疑惑道:“你不是为了探查山神娶新娘一事,才贸然入山的吗?”

“不,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安心。”景澜低声道,修长的手指交握着:“祭拜你父母坟墓时,我发现那乱草间压了一张纸钱,仿佛有人来祭拜过。起初我以为是师父,或是你父母生前的知交好友,后来便刻意留心,向镇上的人打听了一番。有人说曾见过一名男子到此祭拜,自称是墓主的弟弟,前几年他想把坟茔迁回祖籍另行安葬,说是不愿见到兄嫂克死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