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越本想进入酒店后倒头就睡,可是这房间的布置着实把他刺激了,顿时睡意全无。

他回头看去,发现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副手铐、一根皮鞭、以及……

“咔哒”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明越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要离开,然而转念一想,凭什么是他落荒而逃,该害怕的难道不应该是楼时景吗?

楼时景从他身旁走过,携来一股沉沉的松木香味,仿佛能迅速抚平心头的焦躁。

厚重的窗帘被打开,落日余晖映入房内,残阳铺在天际,与远处山峦交叠,尽显恬静岁月。

明越猜不透楼时景为啥不换一间房,但是现在,他必须得宣示主权:“咱俩在外面装一装就可以了,独处时没必要再装。晚上你睡沙发,沙发不好睡就睡秋千,再不济我给你一床被子睡浴缸里。”

楼时景站在窗边,闻言回头看他。

明越似乎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径自躺在床上,疲惫席卷四肢,困意再度袭来。

——再也不熬夜和沉默打游戏了,带他上分比重振明家还难。

合上眼皮时,明越感觉到身旁的床微微下陷了几寸,熟悉的松木香渐渐充斥入鼻翼,盖在面上的长发也被拢在了耳后。

没过多久,门铃响起,楼时景起身打开房门,陈禺笑意盈盈地将行李箱往前推了推:“楼总,托运的行李送来了。”

他用余光打量着房内的景象,脸上写满“邀功”二字。

楼时景古井无波地接过行李,很快便合上了房门。

陈禺:“??”

这是……不满意?

那下次开个更浪漫点的房间。

明越是饿醒的,醒来时已是凌晨四点。

房间内十分昏暗,仅厕所门口的小壁灯还亮着。

借着这份微薄的光亮,明越看见自己身旁躺着一个男人,男人正侧身熟睡,高高的眉骨使得他的双眼深沉似水,哪怕是睡着了也难掩锋芒。

两人的距离并不是特别近,明越就着这份距离看过去,适才发现楼时景的颜值其实很高,五官有种锐利的美感,当年在高中也是校草般的人物,还有人曾拿楼时景和身为“校花”的他做比较。

彼时他和楼时景已经结下梁子,每次见楼时景都是奔着打架去的,从未有过别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亦是如此。

明越无声无息地注视着眼前之人,直到对方眼睫微动、徐徐睁开双眼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死对头的美色所惑,当即愤然起身:“你怎么睡在床上!”

楼时景洗澡后直接穿着浴袍睡觉了,因侧身的动作领口微敞,露出一片浅麦色肌肤。

“我为什么不能睡床上?”他的声音带有几分起床时的沙哑,性感又撩人。

明越这会儿正饿着,不想浪费力气和他吵,按下床头的小灯后大步流星往浴室行去。

磨砂玻璃后面水声哗哗,楼时景看了看玻璃浴室里的模糊身影,很快便挪开视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

被这么一折腾,楼时景也没了睡意,换下衣服后来到露台上吹着冷风,心中的燥意很快便被平息下来。

明越裹着一件浴衣从浴室走出,腰带松垮垮地系着,雪肩因擦头发的动作微露不露。楼时景目光幽邃,好不容易平息的心火又被点燃,他僵硬地别开脑袋,不去看房中的青年。

大理紫外线极强,此番出行之前楼时景的秘书特意为他们准备了防晒霜和防晒喷雾,今日正好要在户外拍照,楼时景便趁着明越更衣之际把行李箱内的防晒物品一一取出,这个小少爷的皮肤很白,需要着重防护。

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瓶瓶罐罐,楼时景有些不知所措。

明越在他身侧蹲下,嘲讽道:“楼总活得真精致。”

“给你的。”

“谢谢,我不用。”

十点左右,明越疯狂打脸,防晒霜涂了一层又一层,一瓶喷雾很快就见底了。

他挑选的几套衣服很适合在挖色码头拍照,尤其是水上森林。

其中有一套杏黄色的棉麻宽松背带裤配白色T恤,与棒球帽搭配,颇显朝气。楼时景则是一身与他同色的宽松休闲长裤与无袖外套,配浅灰色短袖T恤,虽然与他平日的西装革履风格迥异,但乍一看去,竟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上午的日光不算毒辣,光线倾泻入枯木林,落在水面时仿佛金箔泼洒至人间,灿烂绚丽,光影层次逐级递增,与身型颀长的两人自成一副绮丽的油画。

拍照并不难,难的是配合。

他们俩唯一的默契便是打架,每次楼时景都能轻松破解明越的出招,然而轮到拍照之际,他们俩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若非有摄影师从旁协助,恐怕毫无配合度的两人又要起纷争。

结婚照的关键在于氛围暧昧,摄影师和她的小助理作为“楼外明月”的cp粉,面对正主时不得不绞尽脑汁安排动作,虽然有夹私带货的嫌疑,但本质还是服务至上,让顾客满意才是他们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