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见章宗(第3/5页)

姜恒谢过熹妃的提点:宫规里虽有不许内廷外朝沟通这一条,但许多嫔妃都不在意,因这条规矩不死严,银子等物都能递进来。许多人就心里放松了警惕,也会传递旁的东西进来。不出事也罢了,一旦被人钻了空子,当真会倒大霉。

熹妃见她听得懂自己的言下之意,脸上多了一丝笑,想了想又道:“你这扭了脚虽有淤血之症,却不好内服什么破淤的补品。你年轻得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孕了,自个儿要当心,少用化瘀活血之物。”

姜恒再次为雍正帝进后宫的次数默哀了一下,四次,两个月四次后,自己身上就牢牢贴上了得宠标签。

熹妃也卡着时间停留了十分钟,然后起身告辞。

姜恒摆手:“换茶吧,一会儿裕嫔娘娘必要到的。”

比起熹妃,裕嫔来坐的时间就久了,进门走了慰问受害者程序后,迅速就进入了诉苦模式:“要我说,阿哥所那些奴才就该狠狠打一顿,再全都拉去慎刑司拷问才是,那么大两个阿哥,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溜了!”

姜恒把实情讲了一遍,又将五阿哥的画拿给裕嫔看。裕嫔捧着儿子的笔墨珍惜地看了一遍,然后又问姜恒:“我上回见弘昼也是七天前了,你瞧着他脸色怎么样,上回他额角那里长了一圈痱子,可好了?”

这就是亲娘的心了。

姜恒方才离弘昼很近,他们两人进屋又脱了夏帽,姜恒此刻回想道:“瞧着五阿哥头上敷着痱子粉,看着好多了。”

裕嫔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唉,你进宫那月里,弘昼才刚搬到阿哥所,一切都还不惯呢。之前他也是跟四阿哥一样壮实的孩子,如今都瘦了好些。”

说到最后,裕嫔都快忘了她是来慰问大鹅受害者信贵人了,反而就这宫里母子分离的规矩,很是伤心了起来,姜恒倒过来开解了半日。

裕嫔告辞的时候,才醒过神来,跟姜恒道:“贵人份例里的冰不够多,你这脚踝又要冷敷。”直接爽快点了站在门口的秋霜:“你,对,就是你,这就跟我的宫女去趟内务府,只说接下来十天,我每日份例里的冰盆,分一半到信贵人这来。”

不等姜恒推辞,裕嫔已经坚决挥手:“行了,我走了,你继续歇着吧。”

三日后,信贵人的绿头牌,重新上了盘子。

皇上一见就知道她痊愈了。

只是皇上并未翻牌子,而是于黄昏时分到了永和宫。

进了永和宫正门,皇上就闻到一种格外清爽的味道,以他阅奇珍香料无数的嗅觉来分辨,也只分辨出很清新甚至有点辛辣的薄荷香气,另有一种主香,似乎是橘子的味道,但又不很像。

他在后殿门外就听见宫女的声音:“主子天天看那些书还不够,还要看医书自己做沐膏,您倒是先挑挑新的衣料呢。”这脚踝好了,不得预备着侍寝啊。

姜恒听秋雪这话,就转头道:“保养自己是最要紧的事儿。秋雪,就像咱们账目上的银子啊,甭管后面有多少个零,但前面要没有那个一,是不是就白费了?自己的身体就是那个一。”

这在前世是个很老的段子,但拿到这儿来说,却是崭新的不得了。

起码雍正帝在外头听得很有感触。

他是熬到油尽灯枯过的人,深知康健的重要性。难为她这么年轻,就知道保养自身。

若是姜恒知道皇上的感触,必要心酸回答:谁还不是个熬夜熬到心律失常的打工人了。熬大项目的时候,她有同事去过医院后,都背着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工作。

皇上进门,就见院中设着美人榻和小方桌。

她应当是刚洗过头发,正披着发丝,肩上的云肩和衣裳都是一样的霞粉紫色,跟夏日天边的余晖落霞几乎融为一色。

进了院子,那种清爽的香气越发纯粹。

夏日夜晚,地面上还带着溽热散上来,她却像清凉夜晚小风细细中的泉水。

姜恒原以为,到了古代沐浴洗漱会是大问题。

但好在宫里一直遵循《礼记》里头的定规“三日具沐,五日具浴”沐就是洗头,浴为洗澡。在夏日,这个频率还能酌情提升,姜恒就放心了,按照自己之前的习惯来保持清爽。

今日正好刚洗了头发坐在院中,见皇上进门,她起身请安。

虽然是一样的人,但现在落在姜恒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了。

这不是《信妃录》里的男主皇帝,这是肝帝雍正爷。

皇上不知是氛围太好带来的错觉,他觉得信贵人笑得更甜了,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一碗甜酒,让人又甜又醉。

他走上来,伸手拂过如云秀发:“擦干了?嗯,这样才好。若是还湿着就坐在院里吹风,现在不觉得,以后可是要落下头疼的。”

这都是雍正帝当年的经验:他也是按宫里规矩三日一沐,然而宫人用细棉布擦拭龙头当然格外小心,生怕擦疼了皇上自己没命,于是擦得缓慢轻柔,他的头发当然就干很慢。有时候他还急着批折子,就不等擦干就直接挥退宫人,自行晾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