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过去的故事(第3/7页)

“对。”阿方索在解释之前,首先说了一句,“您不必称呼我为‘您’。”

西列斯瞧了他一眼,便说:“你也是。”

阿方索露出了一种微妙的抗拒的表情,仿佛他认定西列斯是“先知”这件事情,在某种程度上让他对西列斯产生了无法违背的尊重与敬畏。

但他也没反驳这话。

他只是说:“好吧。我的确发现了一个新的,以前从未被人们注意到的,无烬之地的部落……的遗迹。”

他说。

“遗迹?”西列斯微微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仍旧存在着的。”

阿方索摇了摇头:“仍旧存在的部落,现在在无烬之地已经不多了。他们要么合作,彼此慢慢同化,形成一个大型聚落;要么去往其他的国家,逐渐成为国家的居民。

“除此之外的,绝大部分都已经消失了。当然,我们无从得知迷雾中是否还隐藏着一些……生物。”

他使用了生物这个词。

西列斯饶有兴致地问:“但是仍旧残留着不少遗迹?”

“是的。”阿方索点了点头,“我幸运地发现了一个未曾被注意到的崭新遗迹。在那儿我发现了一张……破损的羊皮纸,上面记载了一些与命运相关的话语,以及,‘先知’。”

“按照你的说法,我以为这样的先知,只是一些聪明人?”

“不。”阿方索说,“我能明白您……你的困惑。这事儿是这样的。或许你觉得我刚刚举出的,发生在我们俩之间的两个例子,不足以说服你的话……

“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每时每刻,你与任何一个人的交流之中呢?”

“每时每刻,每个人?”西列斯逐字逐句地问。

阿方索注视着西列斯的眼睛,说:“是的。想象一下,任何一个人在与你交流的时候,他们提出的问题,他们的想法,他们的话题,全都在你的生命、你的过去、你的记忆中有迹可循。”

西列斯微微一怔:“那很……奇怪。”他思索了片刻,“就像是我的命运容纳了他们的命运。”

“没错!”阿方索又一次激动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事儿就是这样的!您明白了!所以那才是先知!先知的生命中囊括了其他人的命运!

“尽管那不是全部,尽管那不可能是先知遭遇了其他人的遭遇,但是,那是一种……概念上的包容。比如我与伊曼纽尔是老朋友,您尽管从未认识他,但是您知道他的名字!

“这就够了!这就让您和他之间产生了一种颤颤巍巍的联系,就像是一条无形的丝线,就这样勾连在您和他之间!我们都是木偶剧中的木偶,而先知就是操纵木偶丝线的人!”

西列斯感到阿方索的说法让他有轻微的不适。

他想了片刻,然后问:“这有什么用?”

阿方索猛地怔住:“什么?”

“我的意思是,在实际的现实生活中,即便你说的这样的先知存在,这样的能力有什么用?”西列斯十分冷静地问,“现实生活不是剧本。”

阿方索愣住了,他茫然地望着西列斯。

过了片刻,他艰难地说:“就只是……就只是这样的,概念。您不觉得这样的概念十分迷人吗?”

西列斯想了想,说:“还好吧。”

在地球,网络时代信息大爆炸,他知道无数稀奇古怪的理论。阿方索对于先知的描述当然有几分新意,但是,也不太能让地球小说家大为赞叹。

这事儿和想象力有关,与先知无关。

阿方索咽着口水,隔了片刻,说:“我懂了。我知道了,您是对的。”

西列斯皱起眉,感觉阿方索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阿方索略微颓丧地说:“我们不可能操纵他人的生命,或者命运。这事儿是不应该的。不过,”他又说,“我仍旧认为,先知是存在的。”

西列斯想了想,问:“你所说的先知,是某个具体的人,还是形而上的概念?”

“这是不同的阶段。”阿方索说,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说,“在那张羊皮纸上,那个部落的人认为,这种人可以称为先知,而随着他所囊括的……他人的命运、他人的概念,越来越多,他就成为了……

“神。”

阿方索轻轻地说,就像是害怕惊动什么东西一样。

西列斯不禁怔了一下,他下意识反问:“那就是神?”

一种形而上的概念……那就是神?

阿方索说:“在他们的定义中,是的。”

西列斯一时无语,心想,神是可以被定义的吗?

……好吧,他一个地球人,怎么还没有这个时代的人类放得开?

西列斯默默反省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这样的话题似乎离我们的生活太过于遥远了。”

“是啊。”阿方索感叹着,他望着西列斯,表情看起来变得冷静而镇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