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往后(第2/3页)

不过严绥怎么会不知他在想什么,面不改色道:“我也情根难断,自然得转道重修才能更上一层楼。”

江绪只是含糊地哦了声,有些微不可查的失落。

谁会想听这个,他腹诽着移开了视线,可紧接着,严绥便捧住了他的脸,眼神略显受伤:“我以为绪绪明白的,我之情,全系于你一人身上。”

“假惺惺的,”渺音坐在屋顶翻了个白眼,不屑得很,“差不多得了,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江绪不失尴尬地往后仰去,好容易平复了脸上的燥热,又听得渺音阴阳怪气道:“我原先本以为道貌岸然之辈都被无极宗收了去,没想到还有个流落云州的凡人,可惜啊,真是可惜。”

“前辈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严绥轻笑了声,“叶屿这般心怀天下的人物,无极宗可装不下。”

也不知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江绪茫然地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被严绥揉了揉脑袋:“不必想太多,绪绪继续往下看去便好。”

……

沈长风同叶屿一起回了上京,一路快马加鞭,甫一抵达城门,便被一队军士围了起来,他静静观察着眼前的情形,不由拧起眉,想起了路上叶屿说的话:

“高司空这些年来愈发胆大妄为,而那位最受宠的幺子也是行时乖张,定然是要引起圣人忌惮的,阿言,帝王之术在于制衡,当年沈伯伯因太子被罢黜,如今为了打压高司空,为何不可再用?”

沈长风沉吟片刻,道:“阿爷已经年迈,做不了圣人的刀刃,而阿姐恰好死在了高司空手中,圣人定然会想起我这个流落在外的沈家子。”

“正是如此,”叶屿道,“阿言,此行回京,你今后再无自由。”

他并没有任何劝说的想法,沈长风沉默地跟他对视着,只看到了纯粹到极致的担忧。

他们都心知肚明,此行必不可能折返。

“无妨,”沈长风重新看向远方灰蒙蒙的天,语气轻轻,“阿屿,我这人最重情,你知道的。”

叶屿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他挣扎了会,还是道:“阿言很聪明。”

沈长风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嘴角:“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他并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叶屿的每一步棋都走得及时而巧妙,不由让人怀疑他是否早就有了打算,况且叶家在上京城中扎根如此多年,自然有能力知晓许多秘辛。

不过无妨,反正他也只有一个叶屿了,十几年知交之情,有什么是不能去做的。

叶屿深深吸了口气,慎重道:“阿言也知道,我靖水郡叶家是武林盟的创建者之一,因而也知道了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东西,譬如,武林盟最开始成立的初衷,便是为了反抗朝廷对江湖的控制。”

“帝王之术在于制衡,”沈长风低声重复了遍这句话,“所以,后来的朝廷想出了什么法子?”

叶屿只让他附耳过来,吐出一个词:“暗日殿。”

沈长风不由失笑,他摇了摇头,反问道;“阿屿希望我能加入暗日殿,给你做内应?”

叶屿爽快地回他:“是,我需要阿言成为我的眼睛,如今江湖混乱,又受朝廷掣肘,暗日殿便是圣人清除异己的最好手段,它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宁。”

沈长风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应了声好,叶屿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也只能信任阿言做这件事了。”

“暗日殿的人素来杀人如麻,”沈长风说着,莫名笑了笑,“阿屿,我不可能不做任何的错事。”

“无妨,”叶屿深深地望着他,真诚极了,“阿言最干净不过,若有错,老天只会算到我的头上。”

彼时的沈长风怎会没有触动,年少轻狂,除了家恨,同样也有不凡的理想抱负,他忍不住畅快地长笑出声,银鞭扬马朝前路疾驰而去。

“好!阿屿,我会是你的眼睛和刀刃。”

……

上京城中的清幽庭院中,巨大的水镜浮于案几之上,江绪的视线越过疾驰的骏马,落在城门口拦人的军士队列中。

“咦,”他讶然地抓住了严绥的手腕,“师兄,你看那站在最后的,可是顾先生?”

严绥微微颔首,道:“的确是他,入梦之人的气息与梦中人不同,你此时灵力天赋全失,自是看不出来的。”

一旁的渺音懒懒地舒展着腰肢,看起来困倦得很:“原来暗日殿是隶属于朝廷的,我说呢,为何武林盟非得跟他们不依不饶的,搞得去年那场常山对决死了几百人,那怨气……啧啧,没个百余年都消不掉。”

“若前辈不嫌麻烦,也可以耗费灵力为那处净化,”严绥说着,替江绪披了件薄衫,“也不失为一桩功德。”

“麻烦死了,”渺音嘁了声,“我又不想当神仙,拿那点功德不过是能下辈子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