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鼻衄(nǜ)(第3/4页)

真是好生为难!早知如此为难,她进来时就睁开眼算了!

江春见他声息也无,双眼紧闭,心想难道是睡着了?刚才明明都听见他说话了呀!

她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声其实也是虚弱的,连五六分中气皆无,定也只是勉强从鬼门关回来,身子还虚得很……怕也是勉强答应老白罢?

她也不纠结自己的小心思了,急急弯了腰察看他面色,依然呼吸均匀而平稳,胸口薄被被带得一起一伏,节律不快不慢,正好一息一至……难道真是睡着了?

她仔细观察他眼睑,见睑下目珠也无滚动,睫毛也不颤,只眉心有两三条浅浅的痕迹。

江春晓得,那是他长期皱眉皱出来的痕迹,外加不注重保湿护肤,天长日久也就消不下去了……不过这在欧美人中倒是多见。

她以前不知在哪儿听过,若眉心有一条竖纹,那叫“斩子剑”,无论男女,皆是命硬之人,在男则克妻克子,在女则克夫刑子。若两条的话,则叫“双雀纹”,依然是男克妻、女克夫,甚至是刽子手常有的纹路。而三条的“川字纹”,在男子身上却是大富大贵之相,多是前半生富贵异常,遭遇家道中落,又再白手起家,做出一番大业,但往往婚姻不顺……

他的不多不少,正好是三条。

她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估计是笃定了他神虚寐沉,居然放肆的将眼神在他身上流连:极其出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可惜缺水有些严重,显得干焦,毫无光泽……他应该多饮水的。

好像从第一次见他,他的嘴唇就是缺乏滋润的,无论春夏秋冬,都是一副沙漠里走了半日的样子。好在面上皮肤倒是随季节、地域而改变。比如四年前在金江时,估计才去西南,还不适应那干燥的高原气候,干燥得特别明显,后来回了汴京就好多了……

殊不知她弯着腰盯着他瞧,心内天马行空,却未注意到自己今日穿了身鹅黄襦裙,襦裙胸口本就开得低些,一弯腰下去,那胸前细白一片就随着沐浴后的清香流露出来。

元芳竖着耳朵听了半日,突然无声了,忍不住好奇偷偷睁眼看,哪晓得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大片细白……以及,从他那角度,居然还见了两只肥美的大白兔!原来,她的是生成这样……从这角度看,倒是不似那画本上的大桃儿,但,又比那桃儿还触目惊心,还要好看,还要秀色可餐。

那“餐”字,陡然间令他红了脸,就连心尖尖亦随着那对颤动两下。

果然,那一对还随着她动作有些轻轻晃动……若是能碰一下,定也极其软和调皮的罢?看,还差了那么一丢丢,就一丢丢,稍微挪动下方位,定能看见两只鲜艳的兔子眼睛的……但他仿似被定住了似的,不敢挪。

体内那两个小人又在抗争了。一个说“动一下,动一下就能瞧见了,可能真是兔子眼睛哩”,另一个说“窦元芳你果真是个伪君子”……

他不敢动,但他那处却是动了的,带着他这半年来越来越熟悉的热量,极快的苏醒过来!还好将才治伤时,窦三帮他在褻-裤外又穿了条外裤……否则,那薄被定是压不住的。

他心如擂鼓,又紧张又带了本能的悸动,只觉着体内那股热量从心窝开始往下,到了那处,烧得它不受控制的跳了跳,他窘迫极了,为何这般不听使唤!

然而,那不听话的小豆芽还散发出一股愈发明显的热气,顺着冲任督带之脉,循行腰间一周,又往上窜至心口。

将他心窝子烧得快要燃起来,才受的伤居然也不痛不痒了?看来这把火比任何丹药都灵验十倍百倍……烧过心窝子还不算,它居然顺着喉咙往上……

元芳心想:完了完了,又要吐血了,要是又似白日间一般,才吐一口就将她吓哭可怎办?他不想她哭!于是,他猛的闭上眼,不敢再看,体内运起力来,压住咽喉,决心定要将那口热血扼在咽喉间,最好是能将它扼回心肺之内……

然而——“咦?窦叔父,你怎流鼻血了?”

……

窦元芳虽然闭着眼,但他觉得,他的人生,从未有一日似此刻这般失控……与狼狈。他一直坚信,男子的毅力要从控制身体开始,身体控制了,才能论心性……而他此刻的窘境证明:他可能并不是个有毅力的男子。

江春天马行空一圈,方抬头就见元芳鼻子内流出了一股血线,鲜艳至极,但眼睛仍是闭紧了的。

这是怎了?按理说失血过多的人,方用过止血疗伤药,该是凝血功能最好之时啊,怎还鼻衄了?莫非是伤情加重了,体内真气乱动,导致气血逆乱?

她顾不得多想,忙掏出随身帕子,手忙脚乱替他擦起来。

只是她愈靠近他,身上散发的清香就愈发明显,软-嫩的小手触碰到他火-烫的肌肤,似一滴水滴进了油锅……他鼻血流得更快了,好在只左边鼻孔在出,不然就是铁打的身子也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