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闹(第2/4页)

江春这三年来为家中|出了不少主意,又是江家的“明日之星”,倒是练出了些气势来。她也不说话,只抿紧了嘴,定定望着杨氏演戏,果然才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讪讪住了嘴。

因着这一个小插曲,等她回过神来,那院子里却是热闹起来了。

只见军哥儿养的尾巴狗对着院里那竹笼子“汪汪汪”吠个不停,江春暗道:“糟了,忘记将那狮装大佬给放出来了。”

果然,待她来到这笼子边,里头大佬已是急不可耐了,只苦于侧面插梢它撬不开,只得在里头挠爪子,还发出些低沉的“呜呜”声,听着有些凶狠……这是狗子要发狠前的征兆哩。

“大姐姐,这里头是个甚?”几个娃皆好奇。

“是只大狮子哩,你们可害怕?”江春松了脸皮,故意逗他们。

“哇!真是狮子啊?可会吃人?”军哥儿倒是个胆子大的,对这些凶禽猛兽倒是天生的好奇。

江春只笑笑,先隔着笼子安抚了那大佬(虽然无用,人家不认她),又让军哥儿将尾巴用根绳子拴起来,她才将笼子打开。

众小儿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盯着那竹笼子瞧:只见里头悠悠走出只棕红色“狮子”来,也不往人前凑,只瞧着视线远处,慢悠悠走过去,亦不将另一头正在使足了力恨不得挣脱绳子还吠个不停的尾巴放在眼里……

江春|心内纳闷:真是物肖其主啊,都是一样的悠闲正经样子。

其实在未见过窦元芳之前,江春觉着“悠闲”与“正经”该是对反义词,“悠闲”的该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才对,但她却在正经古板的窦元芳身上也见到了悠闲之感。若要细说的话,他更多时候是种悠然自得、闲庭漫步的状态,即使是绷着脸,也是闲散、轻松的绷脸……

江春摇摇头,暗怪自己,又是胡想些甚!

其实几个小豆丁倒是未曾见过狮子,只既然大姐姐都说是狮子了,那就跟着叫了……见了那虎虎生威的小狗子,也不害怕,只小跑着追在它屁|股后头,“小狮子”“小狮子”的唤着。

当然,那大佬依然是不回头的。

直到晚间王氏等人家来了,见到江春又热闹了一番,江春将那雄狮犬的事给说了,只道是同窗家养的大狗生下来小狗,因她见了好生威风厉害,就讨了一只来,让他们好生养大了,今后看家护院是把好手。

众人自也无话可说。

第二日,她又早早起了赶到熟药所上工。江春不得不感慨,年轻就是好,精力充沛,一个月二十多天轮轴转也无甚的,若是换了上辈子三十岁的身子骨,一个星期不休息就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了。

此后回了学馆,随着天气转冷,升学试的脚步愈发近了。

在这渐渐寒凉的冷风里,日子一晃眼就过到了冬月二十。

窦夫子还未进学舍,甲黄班的学舍门却关得严丝合缝。江春本就是个畏寒喜暖的身子,再加坐了近门处的第一排,正对着风口上。每进一个学生,那开门带进来的风,能将她吹得身上一抖,无法只得缩紧了脖子,恨不得真裹床棉被来学舍。

倒是那胡沁雪,从前十年大部分时间皆在汴京生活的,习惯了那边寒风夹雪的冬日,自回了金江,从未下过雪,气候亦不似川蜀一带阴冷潮|湿,反倒日照充沛的,只觉着这儿的冬日异常的安逸暖和。

故她虽比江春更靠近风口却是不见得有多冷的……江春佩服她的耐寒能力。

舍里大多数学生都已到了,大家虽缩着脖子,将手塞进袖子里,一个个裹成了灰熊样,但眼睛却是只放在书本上的。

在这静悄悄的冬日清晨里,突然薄木板的舍门被狠狠推开,因着力道过大,惯性使然还将那门板撞到了后头墙上,发出“哐当”的巨大声响。

一股凉风迎面而来,还似长了脚手似的顺着头面脖子往衣领里头钻,江春有些气苦不已,也不知是哪个冒失鬼,反正始作俑者就在徐绍与徐大饭桶之间……抬了头正准备说上几句。

却见门口站了个三四十岁的女子,穿了身灰色的麻布衣裳,银盆脸,上头斑斑点点的生了好些。倒是盘得一手好头发,那黑中夹了银丝的头发被她盘在了头顶,结成个碗碟子大的发髻,随着她动作将歇,颤颤巍巍的……江春担心那大坨的发髻可会一不小心就散了,况且那头皮亦绷得太紧了,她看着就有些难受。

“你们班上可有个叫杨世贤的?”那妇人大着嗓门问出来。

正静静瞧着书的学生皆被唬了一跳,江春皱着眉,从她那角度望上去,正好见着她那大张着的嘴巴,隐约可见上头一排的黄牙。

坐第一排的江春不出气,只定定望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

那妇人见无人理她,又大声问了一遍:“可有个叫杨世贤的,你们快些叫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