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3/5页)

她吃惊地问,看到被改造成画室的偏厅灯亮着,骆明翰扶着将摔未摔的画框。

“我来吧!”钱阿姨瞬间就清醒了,匆忙迎上去:“您怎么好端端的到这儿来了?”

骆明翰不置可否,任由她将手中的画框接过去,在画架上端正摆好,絮絮叨叨地说:“幸好没摔坏,否则缪缪又该难过了……”

她没有发现骆明翰的“异样”。

“我扶你回房间吧?”她试探地问,搀起骆明翰的手,将他小心翼翼地引向卧室。

在寒冬腊月的黎明前,老人家笑着说:“你是想缪缪了吧?……嗐,天一亮就见着了呀。”

天一亮就见着了。

天一亮就见着了。

骆明翰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夜灯的昏芒中,他的神情温和了下来,仿佛被笼罩上一层不可思议的温柔。

翌日是星期天,缪存没睡懒觉,一早就到了骆明翰那儿。

“早上好,”他对钱阿姨问好,看到骆明翰也站在玄关外,“骆哥哥,早上好。”

问候完了,才想起来骆远鹤昨晚上的醋意,但已经叫出口了,他也不能改口。

“今天出太阳了,”缪存一圈一圈摘着驼色的羊绒围巾,边用轻快的语气对骆明翰天气预报:“外面天气很好,天很蓝,也没有风,等吃过中饭,我陪你出去晒晒太阳。”

骆明翰的目光久久地停在缪存脸上,问:“有云吗?”

缪存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忘了,好像没有。”

他觉得今天的骆明翰有点奇怪,为什么总“看”着他,目光像是能准确捕捉到他的存在。他在骆明翰眼前挥了挥手:“你今天有好一点吗?”

骆明翰说:“没有。”

周末了,lily不用过来,一整天的时间便都是缪存陪他。上午画画时,骆明翰就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电台里播放外文新闻,反正也听不懂,倒不会让缪存分神。只是画着画着,拿颜料时余光冷不丁瞥过,总能捕捉到骆明翰的目光。

他好像一直在看他画画,看不厌一样。

但他又看不见。

电台里早就只剩广告了。

缪存意识到什么,充满歉意地起身,“对不起,画得太专心了没注意,我帮你换个频道吧,或者你听播客吗?我经常听一个播客频道,是讲美术史的,……”他弯下腰,找连着蓝牙的手机,却蓦地被骆明翰扣住手腕,整个人倾斜仰着摔坐在沙发上。

“不用,我不想听。”

“那你想干什么?”缪存认真征求他的意见。

手腕仍被骆明翰扣着,交握的地方攀升着热度。

现在的姿势太奇怪了,本来沙发就短,只是一张双人沙发,缪存被骆明翰逼到了一角,背后便是扶手,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一手撑着想要起身,骆明翰却干脆更欺近了他。

灼热的气息理由淡淡的烟草味。

“你、你干什么?”缪存轻轻推他一下,声音也很低:“……你压到我了,快走开。”

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不能跟一个盲人计较。

“我昨天做梦了。”

“啊?”

骆明翰就着这个姿势杜撰他的梦,“梦到你,但是已经想不起你的样子了。”

“什么?”缪存一瞬间有些恼怒:“不是你说的吗,只要见过了,就算以后都看不见,闭上眼的时候我也还是在你心里。”

骆明翰看见了他的恼怒,虽然还是很朦胧模糊的,但还是勾了下唇,“是我高估了你的地位,现在就已经忘了。”

缪存:“……”

“你长什么样子?”

“我……”缪存张了张唇,更恼怒了,有病啊,这怎么形容?

骆明翰抬起一只手,停在了缪存的脸颊上,大拇指指腹贴着缪存眼底的柔软。缪存身体紧绷,受惊地抖了一下,骆明翰“嘘”了一声,“别动,让我回忆一下。”

从额头开始,骆明翰的指腹温柔地抚摸。

抚摸他薄薄的眼皮,感受到缪存的眼睛在他手指下不自然地颤动,继而顺从地闭上了眼。触到他长而纤巧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翕动。

骆明翰勾了勾唇,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亲眼看见缪存的紧张和无所适从。

抚摸他笔挺的鼻梁,顺着摩挲到上翘的鼻尖,这个鼻尖让缪存有一种孩子气,下面连着花蕊般的人中和同样上翘的上唇,以至于从侧面看,缪存鼻基底的曲线画一般浓烈花一般饱满。

指腹停留在了唇瓣上,微微施了一点力,堪堪克制住了想要揉捻的念头。

“你的骆老师……”骆明翰贴得近在咫尺,微垂的眼睛很好地藏住了里面的光,“有没有吻过你?”

缪存胸膛里的心跳急速紊乱,如琴弦一般震颤不止,嗡声震得他头昏脑胀连同着耳鸣。他不回答,目光往一侧瞥过。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