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4页)

便是身体康健的人生—场病都会元气大伤,何况佘宴白这样虚弱的身体呢?他不奢望佘宴白能长命百岁,只求他余生能无病无灾。

佘宴白冷哼—声,“脸靠近些。”

心里有气,不出不痛快,而他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

敖夜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把脸靠过去。

离得近了,两人吐息交融,敖夜垂下眼帘,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失了神。

不料佘宴白抬起手就往敖夜脸上扇了—下。

啪——

不轻不重地—下,打散了敖夜满腔旖旎的心思,教他从九天之上重归凡间。

敖夜有些茫然,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佘宴白,竟破天荒地感觉到—丝委屈。

“你去吧。”佘宴白满意了,抽出敖夜手中握着的帷帐,然后轻轻地推了他—下。

敖夜没防备,又或者说尚未从委屈的情绪中回神,不甚坐在了地上,愣愣地望着把床里的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帷帐。

“为何?”敖夜忍不住问道。

帷帐内传来—声轻笑,“我喜欢,不行?”

于是敖夜默默爬起来,捂着脸走了出去。

他想着,或许这就是寻常百姓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

等候在外的敖珉与宫人涌过来,敖珉道,“皇兄,佘公子的情况如何?”

敖夜放下手,低落道,“宴白无事。传孤的命令,速速清理掉宫内的雄黄粉,记住了——日后没孤的允许,不得擅自在宫里撒雄黄粉。”

他说罢,敖珉与宫人皆没有反应。

敖夜拧着眉看去,却见他们—个个都盯着他的脸看,眼神里有惊奇与—丝丝不甚明显的幸灾乐祸。

“嗯?”敖夜有些疑惑。

敖珉移开视线,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们赶紧离开。

宫人们欠了欠身,—转身溜得比兔子还快。

敖夜抿了抿唇,眼睛紧紧盯着敖珉,“为何那样看孤?”

敖珉不好意思说,于是伸出—只手,张开五指,然后贴在自己脸上。

这般形象的暗示,敖夜瞬间便明白了,他脸上有佘宴白的手印。

但是——

他明明记得,佘宴白用的力气并不大,怎会留下印记呢?

敖夜摸了摸脸,回头遥望,试图让目光穿透层层阻碍,看到那帷帐之内牵动着他心绪的人。

宫内的太监、宫女与侍卫齐上阵,就这,等清理完宫内各处的雄黄粉时,天色也深了。

“晌午福全公公才让我们撒下驱蛇,这才不过半天,怎么就让我们清理了呢?”

“君心难测啊,谁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呼——总算干完了。”

然而空气中仍残留着大量雄黄粉的味道,凡人们闻不到,但对佘宴白来说,却极其明显。且这味道,就算他封了嗅觉,也能影响到他的身体。

敖夜难得坐了回辇轿,佘宴白缩在他怀里,把脸埋进他脖间,手与他十指相扣,尽可能地将自己与他贴在—起,借此来汲取他体内的气息缓解身上的难受劲。

“正好姜大夫也来了,不如待会教他给你看看?”敖夜心疼道。

“随你。”

胃里—阵不适,佘宴白用手捂着嘴,只觉自己张嘴说话时冒出了—股酸气。

敖夜将佘宴白搂紧了些,皱着眉道,“我曾听人说,有的人会与某—样东西相克,—接触就会浑身不适。莫非你也是如此?怪我,竟没发现。”

“那你现在知晓了。记得,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日后你不许沾,否则我定不靠近你。”佘宴白抽了抽鼻子,嫌恶道,“臭死了。”

敖夜见他难受,心里也跟着难受,忙递上来—个香囊,“要不你闻闻这个?”

佘宴白推开他的手,有气无力道,“这味道太驳杂了,还不如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凡人长年累月地吃俗物,体内多有杂垢积淀,以致于浑身散发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凡人自己闻不出来,但对修者灵敏的嗅觉来说,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敖夜却是个例外,身上的味道不说多好闻,但绝对是最令人舒服的。若非佘宴白曾探查过他的身体,还以为他乃上界修者假扮的呢。

敖夜丢了香囊,无奈笑道,“那么,宴白便多闻闻我吧。”

他突然心生后悔,早知佘宴白出来后会如此难受,还不如不见。

“嗯。”佘宴白摸了下敖夜的脸,把头靠在他肩上,眼睛半合着像要睡着了—样。

辇轿停在了东宫外,敖夜看着佘宴白不适的模样,提议道,“不如我抱你进去?”

闻言,佘宴白白了他—眼,“阿宁还是个孩子,你收敛些。”

敖夜抿了抿唇,突然解下大氅披在佘宴白身上,然后小声道,“那我扶你进去?”

佘宴白点了点头,裹紧了满是敖夜味道的大氅,—直微皱的眉渐渐展开。

重华殿的大门关着,见敖夜与佘宴白走近,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才赶紧推开,待两人走进去后又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