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氏的南淮(第5/6页)

“莫斯科最大的华人市场,收到停止营业的通知。”阿曼轻声说,“很多华人商人,想要我们出面。还有,最近有组织、有计划敲诈华人的事件层出不穷,光头党也吸纳了很大一批年轻人,在莫斯科的学生,已经失踪了十几个。”

“凡是死人的案子,都被警察简单结案,”那个曾帮程牧阳在豪赌游轮上拆弹的男人,继续说,“官匪勾结,他们还真当солнце死了?刚刚才借我们的手,摘掉中情局在莫斯科和核工厂的间谍,就开始把枪口对准我们了?”

阿曼笑起来:“谢律师,镇定,程家近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谢青耸肩:“我很镇定。”

“镇定就好,”阿曼抿嘴笑,“别忘了,我们也是匪。”

“莫斯科进入深秋了。中国人很看重农历新年,我希望每个在这里的华人,都能过个好年。”程牧阳说话的语速很慢,那些私人医生都很懂事,在他开口时,很快退出了房子,“如果莫斯科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警察机构,我不介意,免费送一些武器给民间组织,比如车臣。”

常年居住莫斯科,却敢如此威胁上层的人。

估计也只有程牧阳了。

“我会婉转一些,告诉他们。”阿曼叹口气,“如果真这么做,咱们今年的钱又白赚了。”

程牧阳笑一笑,没有说话。

他的体力并不好,还需要长时间的监视仪陪伴,能说的话也不多。

那样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其余的,谁都不敢强求。

在所有谈话结束后,他忽然看向始终沉默的宁皓:“有没有在中情局的资料库里,找到爆炸那天的资料?”宁皓犹豫着,告诉他:“солнце,我只看到你杀人的画面,其余什么也没有。中情局应该和南家是非常友好的关系,所以主动为南家消除了证据。”

当初程牧阳在菲律宾落海后,他都敢调笑这个小老板抱着个女人私奔,浪漫至极。

可是自从他这次醒过来,开始调查南家那位死去的大小姐开始,就再不敢有任何私人玩笑。程牧阳变得让人不敢靠近了。

程牧阳点点头。

所有人都知道,他应该累了,在众人离开房间时,他忽然对最后退出的人说:“谢青,给我一本书。”

“什么?”谢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本书,随便什么书。”他的声音有些低。

谢青不敢再追问,从整面墙的书架上找出一本书,放到他手边的藤木桌上。在门关上的瞬间,谢青看到,程牧阳只是安静地打开那本书,覆在自己的脸上,继续靠在躺椅上休息,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再次熟睡。

整个房间里,只有监测仪器的规律声响。

一本书带来的黑暗。

隔绝了程牧阳所有的视觉和听觉。

农历新年。

比利时。

东北部的一个城堡,建于18世纪。这里曾居住过一个贵族家庭,但因家族破败,在男主人去世后,整个家庭都搬到了首都布鲁塞尔。

而这个城堡被非常低调的英国人买下来,重新翻修。

城堡的塔楼,可以直接通往封闭的天台。

南北坐在天台的长沙发上,看天台玻璃外热闹的人。

她的腿脚都有些肿,据那些请来的中国生产助理说,如果腿脚肿得厉害,很可能就是个女孩。她一直不让人告诉自己孩子的性别,只想让自己在待产的几个月里,有些期待。

在午夜十二点时,有个电话准时接进来。

天台只有她一个人,她直接接通了视频。

“北北,新年快乐,”沈家明的声音很愉悦,“我是说,农历新年快乐。”

“嗯,知道了。”她抱着厚重的羊绒毯。

“我的宝贝儿子怎么样?”

“不知道,”南北淡淡地说,“在谁肚子里,就问谁去。”

“北北,孩子出生,总需要爸爸。”

她不喜欢和人讨论这个问题。

可是有人从塔楼的楼梯走上来,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孩子出生后,会叫我爸爸,”南淮走过来,给她端了杯苹果汁,“这样他会认为自己父母双全,不会有心理阴影。以后,南家所有的都是他的,也不会有人敢威胁我的孩子。”

沈家明彻底偃旗息鼓。

对于一个偏执的哥哥,任何人都是外人。

估计这世界上能坦然说出这样话的,只有南淮一个。

如果不是一个月前,南北产前抑郁症已经严重到威胁生命,沈家明根本不会有机会知道她还活着。沈家明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打开门的瞬间,都有些害怕,怕不是真的。

南淮很快挂断了电话,开始很认真地和南北探讨问题。

“医生说,宝宝从下个月开始,就要慢慢活动,头向下转动身体了。”

“是啊,快入盆了,”南北在自己肚皮上比画着,“据说,如果头向上,就会难产。在古代,那些难产而死的,大多数都是头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