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菲律宾家族(第6/6页)

他会说,莫斯科的雪,很适合让人深入浅出。

而他要把她关在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壁炉旁,做一整天。

然后在深夜,他会陪她看整个莫斯科城。

南北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握成了拳。

轻轻地嘘出一口气。

“你每次都逼我作决定,”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这次真的不行。我从四岁开始,就跟着哥哥四处逃命。他经常会在半夜,偷偷把我往陌生人家里一丢,然后就消失很多天,才会浑身血淋淋地回来。他每次都带着刀,大家都怕他,所以不敢不收留我,虽然大多是穷人家,却总能吃饱。可他就不同了,每次都把自己当作诱饵,就为了让我能好好睡几天,吃饱肚子。”

“很辛苦。”他说。

“嗯,很辛苦。”南北闭上眼睛,听着他难得有些焦躁的心跳,“所以,如果他说,南北,程牧阳是我们的敌人,那我绝不会再见你。”

程牧阳把戒指收回去,放入心口一侧的衬衫口袋里:“看来绿色不适合你,下次,要不要红宝石?”他说得很轻松。

“听起来不错,我很喜欢红色。”

她也答得轻松。

程牧阳笑一笑,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按到自己身上,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舞曲进入高潮的节奏,两个人配合得非常完美,到最后和一对男女交错而过,是喀秋莎和一个陌生男人。喀秋莎仿佛意外地惊喜,叫他的名字,而她的舞伴,则用碧蓝色的眼睛礼貌地看着他们,颔首招呼。

“我们换个舞伴,可以吗?”喀秋莎在他们不远处,忽然提议。

南北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非常自然地,两对人交换了舞伴。

当那个欧洲男人的手,搭上她的腰时,她分明看到喀秋莎的眼睛里,有着难掩的欣喜。南北移开视线,感觉到自己的舞伴在看着自己。

她看向他,那个男人用浓重的伦敦腔英文问她:“小姐,你是喀秋莎的朋友?”

她颔首,笑了笑。

余光里,程牧阳已经拥着喀秋莎滑到了舞池边沿,从身侧招待的酒盘里,随手拿起一杯香槟,对着她的方向,轻轻地举起杯子,悄然做了告别。

在交错的灯光和沉浸在舞曲的人群中,他的告别,显得特别不真实。

南北礼貌地陪着那个男人,结束了整支圆舞。

程牧阳按照计划,消失在宴会厅,她默默祈祷他可以顺利到达机场,同时也趁着舞池热闹非常时,悄然提着长裙离开了舞池。

这个建筑的背后,就是巨大的天然瀑布。

那里同样聚集了很多人,相谈甚欢的,暧昧不明的,明争暗斗的,都是政治,和她毫无关系。很多人说话,她都听不懂,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记得,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拒绝求婚。

在沈家明满十八岁时,他曾经在自己的生日晚宴后,在她的睡房门口,非常紧张地拿出一枚戒指。也是突如其来的求婚,被她几句话连消带打地当成了玩笑。

她拒绝得很轻松,心里却有些愧疚。

可是今晚,拒绝程牧阳的那一瞬,她竟然也有很浓的失落感。或许,这就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他的求婚,是恳求她和自己一起回莫斯科。

她坐在瀑布旁的桌子上,用很随意的借口和身边的情侣借来了移动电话。

在拨出一串电话号码后,听到了熟悉的等待音。

在瀑布的水声里,她安静地等着南淮。

这是南淮和她的专属连线,所以在电话接通的一瞬,她没有开口,南淮已经先说了话:“北北。”声音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在休息。

“嗯。”

“玩够了?”

南北笑了声:“嗯。”

“我安排人去接你回来,”南淮的声音,出乎她意料地冷静,好像早就洞晓了很多事情,“有什么事情,等到畹町再说。”

南北笑了声:“嗯。”

“至于程牧阳——”

她的心骤然被提起来。

声音骤然消失,手机被人从手中抽走。

同时,有枪口顶住了她的后背。

“南北小姐,”不算太陌生的伦敦口音,竟然是最后共舞的那个男人,“我想,这个瀑布的声音太吵了,我们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