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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武帝建立这条宫规,也确实有他的苦衷。

两百年前鲜卑人游牧辽东时,曾由女人主事,后来建国,男女一样平权,女将军和参政女官不少,被中原和西域称为“鲜卑女国”。

后妃干政、外戚主事,更是稀松平常之事,自“留犊去母”宫规之立,北魏皇帝全都成了没娘的孩子,登基之后,当然也不会受亲生母亲的摆布。

可道武帝毕竟读书不多,终于被门阀世家的北燕冯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四十年来,冯氏外戚稳立皇位之侧,文明太后更是成为了大魏未上尊号的帝王。冯家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为这座江山生育子孙,只需要顶着皇后的头衔,抱着别人的儿子,就能坐稳自己的龙椅,在祖制与权力的夹缝之间巧妙地生存。

“恂儿,”冯清仍试图与狂躁之中的元恂和解,“太后母仪天下,护的是大魏拓跋家的江山,她的忠心和能干,世所公认,七代帝母死于祖制,那怨不得太后,更怨不得冯家。”

“当年太后将我娘赏给皇上时,曾亲口答应会免她一死。那时的太后已为天下执政,连连破除陋习、革故鼎新,太和改制,改掉了多少祖宗成法、先王铁规,可我一生下来,还没满周岁,太后就迫不及待地下诏赐死我娘,不管父皇如何跪地泣血恳求,太后还是狠心不肯答应……”元恂哆嗦着,他望着冯清,仿佛又望见了当年那个表面慈祥、心底阴鸷的曾祖母,“可母后你还要我不怨太后,不怨冯家?”

元怿在窗外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感受到了元恂心底的沉痛,难怪这两年太子越来越不肯听皇后的话,越来越放肆和反叛。

他越大越懂事,心底竟是越积满了仇恨与愤怒,说到底,太后与皇后多年母养太子的恩慈,都是为了笼络人心、把持皇权,为了巩固皇后的宝座,并不是对元恂有多少情义。

身后一阵竹枝乱响,元怿和元恪同时向假山旁看去,那里有一条纤小的人影一闪而过,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人好快的身手!”元怿向元恪低声赞叹道,二人同时好奇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