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风漫把初心鼓(第2/20页)

可纱布还透着红,显然是伤口很深。南舟心疼道:“这还没关系?碎片都挑出来了吧,伤口处理了吗?万一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南舟把妹妹领到自己屋子里,怕她手上沾水,给她打水擦手擦脸。本就清润的一张小脸,擦过后更如雨后娇花。南舟看着微微笑起来,打趣道:“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南漪看她笑得促狭,忙解释道:“我也不认识他。”

南舟一下紧张起来,“你不认识他还敢叫人家送?”

“也不能说不认识,其实是今天才认识的。”

然后便说起来,她有位病人正是她的好友程小姐的姐姐。人犯了支气管炎,正好在仁爱医院住院。因为程小姐的原因,所以南漪就被请去做特别看护。那位夫人虽然算不上多和蔼可亲,可总还是客气有礼。

今天本来程小姐带着花去看她姐姐,谁知道到了医院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便把花交给了南漪。南漪抱着两捧花进了病房。那位夫人中午打了针一直在睡觉,南漪因为只做她的特别看护,所以也没旁的事情,便自作主张拆了花,都插进花瓶里了。

“后来进来一位军官,我也不认识他,就请他离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可他却说来看母亲,看看就走。我这才知道,原来是病人家属。他果然只是在病床前站了站,我就帮病人调了调输液速度。病人不多会儿就醒了,见到她儿子开始还挺高兴的。谁知道她突然就发起火来,把花瓶推倒了。我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花瓶碎了一地,我怕她扎伤,就赶紧去扫花瓶。病人问我谁放的花,我说我放的,她就推了我一下。我蹲着没蹲稳,倒下去的时候手按到碎片里,这才扎伤的。”

南舟心疼坏了,“怎么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怎么能随便推人!”

南漪微微一笑,反而安慰她,“也不是啦,那位夫人平时对人还是很客气的。后来程小姐赶过来,一听说我把两捧花都插进花瓶里,脸都吓白了。后来她悄悄跟我说,只有一捧花是给她姐姐的,另一捧芍药是送给别人的。当时走得急,忘了交代我了。原来她姐姐最讨厌芍药了……”

“那也是她们家人不对。”南舟把妹妹头发打散,又替她梳通,松松打了根辫子。

“不过她儿子倒是很客气,觉得很过意不去,就叫他的副官送我回来。我说不用的,他非要送。哎呀,不说了,我赶紧去睡觉了。早上别叫我起来吃饭,我要多睡会儿,回头要赶夜班。”

“嗳,你还去上班啊?你这个手伤了,还是在家多休息几天。既然那个病人不好伺候,就躲开好了。”

南漪摇头,“没事的,再难伺候也不比那个难伺候呀。”她拿手比划出一个三字。“而且特别看护时薪很高的,回头领了薪水我们去逛百货商店去。”姐妹俩相视一笑。南舟等妹妹离开后,又开始埋头整理手头上的资料。再过两天资料就能全部统计好了,她就不信说服不了裴仲桁。

隔了几日,早饭过后南舟带了资料去了裴家,裴仲桁却不在家。南舟等了一上午不见人回来,却等来了迟起的裴益。

裴益见了她往常都要针尖对麦芒地吵上几句,这回却意外地显得很和气,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末了讪讪地问:“你家小十一最近在干什么?”

南舟警觉起来,“你问她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总上夜班,我怕她夜里碰上坏人,打算去接她,不过接了几次都没接到人。”

“呵!谢天谢地你没接到她,不然可真是碰上坏人了。”

“你!”裴益压了压火气,忍住不去跟她吵。“你这个当姐姐的也是,那么漂亮的妹妹,你怎么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的?”

南舟其实是不放心的,偷偷给南漪包了辆洋车,专门接送她上下班。只是这花费不小,就没同家里人说,只她们姐妹俩知道。但她也懒得同他解释。看他那样子,对南漪还是不死心。想到这里,南舟挑眉道:“我当然不放心她。不过没关系,她现在有了男朋友送她下班,还怕碰上坏人吗?我自然是放心的。”

她想着怕是等不到裴仲桁了,与其在这里同裴益浪费口舌,不如去广宁路上碰碰运气。泉叔说裴仲桁下午约了人在东亚饭店谈事情,她记得饭店对面是个书店。在哪里等都是等,不如就去书店里边看书边等他。

裴益听了她的话,顿时声音提高了,“她有男朋友?叫什么的,是干什么的?”

南舟为了叫他死心,便信口胡说:“人家是个军官,长得高大威猛,十分的男子气概,手下上千的兵——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答应了你哥什么。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敢再打南漪的主意,就等着瞧!”说完人就走了,留下裴益在客厅里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