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罚

沈邵召了何院首给永嘉手上的伤口重新涂药包扎, 又诊了脉,开了安神汤。

沈邵将永嘉抱到床榻上,他一勺一勺亲自喂她喝了药, 待将她哄睡了,掖好被角, 才带着王然摆驾淑华宫。

白毓晚将白毓辰带到淑华宫后, 连忙召了太医, 灌了解药下去,白毓辰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

白毓晚如今是又心急又害怕, 她知道, 今晚的情形, 绝非在大王府论断的一个小贼那般简单。她一直念着,在大王府与长公主握手时,长公主掌心那道伤,她只怕这道疤,是因为白毓辰所伤。

白毓晚见白毓辰醒了, 顾不上旁得,先屏退了宫内的所有女侍,她拽住白毓辰的衣袖, 急声问他:“今日宴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没有冲撞长公主?”

白毓辰最先醒来时见到白毓晚原是懵的, 待渐渐回神后,听着白毓晚一声声紧张着急的询问, 不由吓得身子一抖。

他跌下榻,跪在白毓晚膝前,死死拽住她的手,哭了出来:“妹妹救我,救我, 我是被何欢那贱.人下了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白毓晚闻言,心头霎时一凉,她被白毓辰攥着的手隐隐发颤:“那…那你…你…你与长公主…”

“没有,没有”白毓辰泪流满面,拼命摇头,他开始摸自己完好的衣裳:“你看…你看我衣服…我真的没有妹妹,”白毓辰将脸埋在白毓晚膝头,哭得浑身颤抖,他眼下一片黑,脑海中忽然晃过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盯着白毓晚,说得更肯定:“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没有,妹妹你相信我,有人闯进来,救了长公主,”他摸着脸上生疼的伤:“他打了我,打了我,我就再不记得了。”

白毓晚看着在自己面前痛哭的白毓辰,不知道该说倒霉还是庆幸,她最害怕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但好在没有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这个药是何欢下给他哥哥的,长公主是受害者,那他哥哥也是,何况哥哥最终没有伤到长公主,她唯有想办法,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何欢身上,才能保住哥哥。

白毓晚叹息一声,正欲将白毓辰从地上扶起来,就听殿外有女侍急急通传,说陛下来了 。

白毓辰来不及起身,直接在地上爬着调转方向,面对走进来的沈邵,将脑袋紧贴在地上,身子抖如筛子。

白毓晚看见沈邵沉冷的面色,连忙从床榻站起身,跪地行礼。

沈邵走进淑华宫偏殿,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兄妹俩,径自从她二人身边路过,沈邵坐在床榻上。

白毓晚和白毓辰又连忙从地上转身,对向沈邵,白毓晚仰头看着沈邵,一时心头酸涩,自她提议白家尚公主后,这是陛下第一次驾临淑华宫,仍是为了长公主。

沈邵不曾开口免礼,白毓晚和白毓辰一直跪在地上,他目光从皇后低落的面上平淡移过,落在一旁的白毓辰身上,瞧他瑟缩如怂狗的模样,心头的怒火更胜。

这么个东西,竟也敢觊觎永嘉,沈邵不敢去细想,陆翊赶到之前,白毓辰对永嘉做过什么,他只怕会自己提了这个畜生出去剁了。

白毓晚看着沈邵不曾掩饰的怒,开始哭:“陛下,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该早早提醒哥哥,要多留心防备,都是妾身的疏忽,妾身和哥哥都不曾想,何姑娘竟厌恶我们白家至此,用这种手段陷害哥哥。”

“妾身自知出身低微,原不配做陛下的妻,妾身也一直感念陛下待妾身的好…妾身一直小心谨慎,只怕做错事辜负陛下的厚待,妾身也时常与哥哥与父亲说,陛下待我们恩重如山 ,我们一家人都万分感激陛下,只想为陛下尽忠分忧,却不想…今日遭人背后陷害,惹出这样大的祸事,辜负了陛下的大恩,妾身有罪,妾身请陛下责罚。”

沈邵坐着,静听皇后跪在地上的一番话,他今日才知,白家原也并非教子无方,白毓辰是个蠢货,却是将这个女儿教的极好,短短几句话下来,倒是将白毓辰的罪责撇的一干二净。

“皇后是想与朕说,你哥哥无辜吗?”

白毓晚闻言抽泣着,用帕子擦眼泪:“妾身也不曾想,何姑娘行事竟会如此疯狂…”

沈邵听了,冷笑一声:“他无辜,那永嘉不无辜吗?”

“自然自然,”白毓晚连忙点头:“此事最对不起的便是殿下,哥哥也很自责,他也是被人下了药,失了意识,他若知道是长公主,便是那把刀杀了他,他也是不敢的。”

白毓辰一直趴跪在地上,闻言连忙抬起头,向前爬了几步,痛哭流涕:“是是是陛下…小人不敢,小人真的不知道是长公主殿下,若知是殿下,小人便是去死,也不敢玷污长公主半分清誉,求陛下明鉴。”

沈邵盯着脚下鼻青脸肿的白毓辰,猛地起身,他抬腿一脚踢在白毓辰肩上,将他整个踢翻在地:“你还有脸说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