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常爱登高望远(第4/5页)

飘浮在天花板角落里的贺顿的灵魂,掉下了一滴猩红的眼泪。但是,很快那个灵魂就镇定下来,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你还有诸般事宜要做。

贺顿静听盖在自己身上的钱开逸呼吸越来越急促,知道那离弦之箭就要射出。这是最好的时辰了,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贺顿轻轻地从褥垫之下摸到了那颗胶囊。饱满光滑,虽然没有灯光,贺顿仍然能看到那个胶囊的颜色,半截是白的,半截是蓝色的,好像大海和白云。这不是卧床的贺顿看到的景象,属于那个飘浮在空中的贺顿的视觉。

钱开逸猛烈冲击的时候,贺顿把那个胶囊放在了身下。随着钱开逸的发力,她用手指猛地一搓,那个胶囊就破碎了,贺顿甚至听到了胶囊破裂如蝉蜕撕裂般的声音。当然了,亢奋之中的钱开逸什么也不知道。

贺顿在黑暗中抚摸着钱开逸的丝绸床单,不由得生出惋惜之情,这么好的床单,就被染脏了。但是,有什么法子呢?不要有妇人之仁,计划是最重要的。

那个倾倒出了内容物的胶囊还在贺顿的手中,现在,尽兴之后的钱开逸已从贺顿身上滑脱,正趴在一旁假寐。大好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贺顿用手拂了一下头发,如果钱开逸这会儿睁开了眼睛,会以为贺顿也像自己一样汗流浃背,以手拭汗,没有丝毫异样。其实贺顿利用极短暂的空隙,将那个胶囊吞到嘴里,无声无息地把它咽了下去。

当胶囊细碎的片屑在舌头下化成一团极小的泥,并被口水冲刷走之后,贺顿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大功告成了。

贺顿酥胸寒冷如霜。她向天花板眨眨眼睛,让那个飘逸的自己归位。现在,她是统一的,她要进行酝酿已久的谈判。

钱开逸彻底醒过来,一睁眼,看到贺顿目光迷离地躺在身边。

“多长时间了?”钱开逸轻声问。墙上就有挂钟,他不愿去看,要享受被人告诉的安逸。

“不知道。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三个小时。”贺顿也不去看钟,轻声回答。

“你为什么不睡觉?”钱开逸问。

“这里不是我的家。”贺顿回答。

“你安心睡吧。从此这里就是你的家。”钱开逸说。

“我有自己的家。”贺顿坚持。

“你好像不大高兴?”钱开逸说。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贺顿说着,起身上卫生间。她把粉色丝绸的被罩掀开,空出一大片床单。

钱开逸说:“冷。”

贺顿就把被子整个撂到了钱开逸身上,这样她原本卧着的那块床单就彻底裸露出来。贺顿穿上拖鞋,走出房门。临出门的时候,把卧室的灯打开了。

“关上。”钱开逸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因为双层的被子压在身上,他有一些鼻音。

贺顿已经走出去了,留下一句:“你不会自己关啊?那么娇气。”男人女人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说话就放肆起来。

钱开逸不喜欢强烈的灯光,加上双层被子捂得燥热,干脆趁机爬出被窝透透风,就起身去关灯。他坐起披上睡衣,就在袖子伸到一半的时候,他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僵在那里。

粉红色的丝绸被单上,有一小片绛红色的血迹,沁入丝绸的肌理,虽然已经干涸,依旧触目惊心。

贺顿走了回来,说:“你干什么呢?”

钱开逸说:“看。”

贺顿也俯下身来看了看说:“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别看了。小心受凉。”

钱开逸躺下了,搂着贺顿说:“没想到。”

贺顿说:“为什么?应该想到的啊。”

钱开逸说:“看你一副江湖闯荡的样子,不知道你还洁白如雪。”

贺顿说:“看你紧张的,是不是觉得要负责任啊?”

钱开逸信誓旦旦:“我不怕负责任。”

贺顿说:“别那么紧张。我不用你负责任。是我自愿。”

钱开逸说:“我再看看。”推开贺顿,戴上眼镜凑到床单上看个仔细,甚至还用鼻子闻了闻。

贺顿有点紧张,因为她的药囊里灌的是红墨水,红墨水是有一点酸味的。马上做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你怀疑是假的啊?”

钱开逸说:“怎么出血这么少呢?我以前睡过的一个处女,单子湮湿了一大片。”

贺顿说:“你以为这是杀人,血流漂杵?总共就那么大的一点地方,能出几滴血就了不起了。你碰到的那个处女,可能是个假的。现在,很多人做手脚。”

贺顿说这些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知道贼喊捉贼这招厉害。

钱开逸本来正怀疑贺顿处女之宝的真假,见贺顿自己挑明了,也不甘示弱,说:“你说别人是假的,我怎能知道你是真的呢。”

贺顿笑笑说:“你当然可以怀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