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最年轻的葡萄酒(第3/6页)

钱开逸说:“你没钱,我有啊。虽然车子只是夏利,房子不算大,但总归都全了。咱们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了。”

贺顿很感动“咱们”,但还是说:“你是不需要了,可我还需要。”

钱开逸纳闷,印象中的贺顿不是一个崇尚奢华的人,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简朴的,如今怎么摇身一变纸醉金迷起来?他说:“你还需要什么?钻石?豪华别墅?游艇?环球游?”

贺顿说:“你真是高看我了。钻石和玻璃没什么区别,游艇我还晕船呢!”

钱开逸说:“你不会是想着让我升官发财吧?那可就真没戏了,我不是那块料。”

贺顿说:“我指的是我的事业。”

不说事业还好,说到事业,钱开逸目光炯炯,说:“对啊。你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咱们俩的事业就是一个事业。从此后唇齿相依一荣皆荣一损俱损。”

贺顿看着他,感动让她不知说什么好,干脆就什么也不说了,专心吃烤鸭。至于烤鸭什么味道则完全尝不出来。

钱开逸也不再说话,困难的话他都已经说完了,还有最困难的一句话,他不知道说还是不说。和贺顿的狂吃正相反,钱开逸什么也吃不下去。只是不停地喝着鸭架汤,浓浓的白色汤汁挂在嘴唇上,像一粒瓜子仁。

“你以后愿意生一个孩子吗?”钱开逸踌躇再三还是把萦绕心怀的话说了出来。

贺顿决定不再向深处探讨,封住说:“钱老师,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钱开逸说:“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以前交过一个女友,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她突然说不能生孩子。”

贺顿说:“那也许是有病。每一个女子都不能确保自己婚后能不能生孩子。”

钱开逸说:“要真是那样,我也能原谅她。可是,她不是不能生,是打定了主意不给我生。”

贺顿说:“那她愿意给什么样的人生孩子呢?”

钱开逸说:“她要是愿意给什么人生孩子,那还有救,我相信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耳鬓厮磨地,总能把她说动。要命的是她不肯给任何人生孩子,说是不能损毁了自己的魔鬼身材……”

“后来呢?”虽然听一个正向自己示爱的男子谈论他以前的女友生子,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总比谈判一样的求婚,令人稍有放松。

“后来,一票否决了。”钱开逸悻悻然。

“你们家里对传宗接代这件事特别在乎吗?”贺顿问。

“不。恰恰相反,我父母十分开通,早就说了,生不生孩子,让我自己决定。他们说如果自己太想孙子了,就去养一条狗。”

“原来是你特别想要孩子。这在当今的年轻人里,不多见。”贺顿说。

钱开逸说:“你记得李白有这样一句诗吗?”

贺顿有些紧张,当年在贺奶奶家的修炼,古文一关始终不扎实,那是慢功。她预留伏笔:“李白的诗多了去了,谁知你说的是哪一首呢?”

“就是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贺顿顺畅接住,又补上一句,“我觉得你已经是有用之材了,你说过自己找到了最适宜的行当。千金散尽?你难道还有重打鼓另开张的豪迈计划?”

钱开逸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呢?”

贺顿诚恳地说:“我是真不明白,还望明示。”

钱开逸循循诱导道:“你有一副好嗓子,我有一副好嗓子,这两条好嗓子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呢?”

贺顿表示明白了,说:“那就是两副好嗓子。”

钱开逸说:“你把上下文联系起来想一想。”

贺顿说:“咱们要上一档新的节目吗?咱们国家对电台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你不会是想自己单干要招兵买马吧?”

钱开逸长叹一口气说:“我一直以为你挺聪明的,今天看起来,你笨得还真不一般。”

贺顿笑道:“你知道我笨就对了。我从小就最怕人家以为我聪明,聪明的孩子容易吃亏。”

钱开逸说:“两副好嗓子加在一起,就是三副好嗓子了。”

贺顿说:“还有一副好嗓子是谁呢?”

钱开逸说:“你说是谁呢?”

贺顿恍然大悟,不再说话。

吃罢晚饭,钱开逸开车送贺顿回家。虽说他们工作搭档已久,但贺顿从来没有坐过钱开逸的车。钱开逸说:“你住在哪里?”

贺顿报出租住地。

“好地方。”钱开逸说。

贺顿问:“有什么好的?吵得要命。”

钱开逸说:“闹市。人流量大。黄金宝地。现在的房价比头几年翻了一番。”

到了楼下,钱开逸说:“我送你上去吧。”

贺顿说:“不必了。我是合住,也许人家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