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太皇太后病逝(第3/3页)

秦秉南不禁有些发愁,回想一路走来的仕途,越想越觉得坎坷窝囊。

待到入秋时,太皇太后已经熬得油尽灯枯。

近些日华阳都宿在宫里守她。

直到傍晚时分,李珣刚从政事堂散值回府,忽然听到丧钟。

他扭头看向宫中方向,久久不语。

老陈心头一惊,喃喃自语道:“薨了。”

李珣垂眸,面色凝重,“去宫里。”

他连章服都没有换,就直接去了。

当他赶过去时,太皇太后已经净身整容,穿上寿衣。

华阳悲恸大哭,郭嬷嬷劝都劝不住,皇帝亦是哭得稀里糊涂。

整个宫里全是呜咽啼哭声。

不管真假,人们总是悲伤的。

太皇太后薨逝的报丧信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当天夜里宫中挂了白,各宫皆是缟素。

由内侍宫女们布置好灵堂,太皇太后的遗体被放入棺中,抬到灵堂停灵。

李珣等人换了白色的粗麻孝服,腰系草绳,跪在灵堂里守灵。

华阳哭肿了眼,李珣则相对克制,眼眶泛红,看不出悲喜。

由于宫中落匙后是禁止出入的,除非有重大军情,故头天晚上守灵的亲眷并不多。

李珣跪在蒲团上,平静地望着那黝黑的棺椁,墙上硕大的“奠”字一下子把他拉回到武帝去世的情形。

他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了。

对于那个没什么感情的父亲,有关他的一切他都不愿去回忆,因为大多数都是不痛快的。

他缓缓扭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华阳,她是真情实意的伤了心。

鉴于前几日她就守在宫里,守灵守到半夜身体吃不消,李珣让郭嬷嬷把她扶了下去。

半夜的灵堂里格外安静。

皇帝躬着身子,像惧怕什么,离李珣的距离有些远。

李珣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郭太后,那眼神是他熟悉的阴沉。

他勾了勾嘴角,看来一个不慎,他也得去陪太皇太后了。

熬到晨钟响起,李珣出宫回去了一趟。

昨晚跪了一宿,他躺着睡了一觉,临睡前吩咐家奴去林府接林二娘进府,有话要交代。

当林秋曼进府来,李珣已经起了,梳洗沐浴换上孝服,脸上一扫疲惫。

李珣冲她招手,“过来。”

林秋曼走上前,李珣一本正经道:“让你阿娘近些日去秦家避着。”

林秋曼愣住,困惑问:“为什么?”

李珣:“秦秉南好歹是朝廷命官,没有人敢动秦宅。”又道,“近些日我要杀人,杀很多人,你也莫要在外头晃悠了,到晋王府来,若不然没人护得了你。”

林秋曼的眼皮子狂跳不已,只觉得他那身缟素看起来令人惧怕。

李珣知道她被吓着了,安抚道:“你莫要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林秋曼忧心忡忡地环住他的腰身,试探问:“殿下能平安回来吗?”

李珣捏了捏她的脸,“只要你在府里等我,我就能回来。”

林秋曼:“你可莫要哄奴。”

李珣失笑,“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林秋曼没有吭声,李珣亲昵道:“怎么,担心我了?”

林秋曼嘴硬道:“没有。”

李珣垂眸,抿嘴笑道:“还死不承认。”

不一会儿老陈在门外提醒道:“郎君,该去宫里了。”

李珣应了一声,叮嘱道:“赶紧回去把家里安排妥当,勿要耽搁。”

林秋曼点头,见他正儿八经,神经也紧绷起来。

下午林家大小全都被她送到了秦宅,林清菊跟她一样心事重重。

母女几人坐在一起商事,周氏忐忑道:“真是多事之秋。”

林清菊:“昨儿丧钟响了,只怕过不了多久燕王就会进京奔丧,到时候又是一场动荡,这些日四郎头发都愁白了。”

林秋曼说道:“近些日少外出,勿要惹事。”

周氏:“你这一提,我又想起了当初的齐王案,那才叫风声鹤唳,在宅院里憋了好几个月呢。”

林秋曼绞着衣角没有说话。

如果晋王垮台,那大家全都得去喝西北风。

想到此,林秋曼觉得头大如斗。

同一时刻,宫里的灵堂里已经跪了不少人,旁支的宗亲皆来奔丧吊唁,李平策也跪在其中。

再过两日,燕王便能入京了。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跪在前面的李珣,又不动声色瞥了一眼皇帝。

哪晓得他也在瞧他,二人目光相撞,皆忌讳地避开了。

两个年轻人各怀心思地敛藏自己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