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一箭(第2/2页)

窦昭笑道:“您也不用给我脸上贴金,魏家何止是不热衷,根本就是不愿意。”

陈曲水尴尬地笑。

窦昭倒毫不在乎,道:“如果我们只是想要回信物,魏家自然求之不得。可我们要回信物却是为了和何家结亲,只怕魏家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这倒是。”陈曲水说着,兴奋起来,“如果我们谋划得当,说不定能很顺利地推了何家的亲事,而且还能要回魏家的信物。”

肯定能行。

以她对魏廷珍的了解,魏廷珍会拿着窦家的这个把柄大闹一场,然后扬眉吐气地把婚事退了。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窦昭胸有成竹地微笑,“我的婚事搞出了这样的风波,三、五年,甚至是七、八年都可能没有合适的人家前来提亲,就算是有不知道内情的闯了进来,有何家在那里竖着,二太夫人十之八九也会觉得不合适,不了了之了。”

“就照着四小姐说的行事。”陈曲水来找窦昭时的沉重和担忧一扫而光,他高兴道,“我这就去安排。”

窦昭亲自送陈曲水出了二门。

回来的路上,素心一直悄悄地打量着窦昭。

窦昭很喜欢素心的稳重与细心,笑道:“怎么了?”

“没事。”尽管是这样回答的,素心还是忍不住道,“四小姐,您以后会不会后悔?”

“不会。”窦昭笑道,“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自然就不会后悔了。”

素心稍稍心安。

到了第二天,东、西两府的人都知道何文道的幼子何煜看中了窦昭,回到京都后就央了父亲到窦家提亲,窦家五老爷欣然应允。

崔姨奶奶极为后悔:“就是那个漂亮的后生?早知道这样,我应该见上一面才是的。”

二太夫人一边派了人与京都的窦世枢联系,一面欣慰地和六太太道:“这才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嘛!还好当初没有邬家结亲,否则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六太太笑着应是,心里并不十分赞同二太夫人的话。

她私底下对王嬷嬷道:“我倒不求寿姑嫁得多显贵,要紧的是夫家人口简单,家风清白,对寿姑一心一意地爱护。何公子太幼稚了,我有些担心……”

王嬷嬷道:“那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七老爷一声?”

纪氏迟疑道:“可要是我看错了何公子呢?岂不是耽搁了寿姑!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那何公子自己相中的呢……”

只觉得左也为难,右也为难,患得患失,两天都没有睡好。

窦昭自然不知道纪氏为她担惊受怕,早写了信让陈曲水连夜送给父亲,要父亲从魏家把信物要回来。又给远在西北的舅母写了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了舅母,免得舅母不知道内情,到时候为人所乘。

想当初舅母听到她和邬善的事,知道这媒是六伯母保的,高兴得不得了,丢下舅舅和表姐们,收拾行李准备直接进京相看邬善,谁知道她还没有启程,她和邬善的事就黄了。舅母当时伤心了很久,连着写了好几封信给祖母和六伯母,过年的时候还专程差了人来给六伯母问安,一是感谢六伯母为她的婚事操了心,二来也是求六伯母继续帮她关留意一门好亲事。

这些点点滴滴都藏在她心里,她只有找机会再报答了。

纪咏来拜访她。

窦昭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却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她在花厅招待纪咏。

纪咏一言不发,像头次见到窦昭似的,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窦昭早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任他打量,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他打量完,还问他:“你看完了?”

纪咏很认真地回答她“看完了”,然后皱着眉问她:“你为什么要说我‘不规矩’?”

没想到这件句话让他如此的耿耿于怀,事隔大半年还要问个明白。

窦昭也就很认真地回答他:“我觉得,一个人可以标新立异,独立特行,那是名士风流。可若是因此打扰到别人,让别人觉得难受,那就是傻大憨的讨人嫌!”

“你骂我!”纪咏的脸立刻阴得随时可以下雨。

“你是这样的人吗?”窦昭问他。

他额头冒着青筋,阴森森地反问窦昭:“我是这样的人吗?”

窦昭不是为了让他难堪才这样说的,因而真诚地道:“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霸道了。比如说那次写春联,启光一心想科举入仕,他是真心希望皇上千秋万代,盛世永昌,可你偏偏把启光嘲笑了一番。他又没碍着你什么事,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