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幸福仅仅就是靠近所爱的人(第3/3页)

母亲每天用各种借口至少往办公室打两次电话,她会告诉我说,那天她在苏阿迪耶别墅里又找到了父亲的一件遗物,比如她在一个柜子下面找到了父亲的一双黑白凉鞋,她为此哭了很久,随后她说:“别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她让我不要一个人住在尼相塔什,她说孤独对我也没有好处,她让我晚上一定要回苏阿迪耶吃晚饭。我在这里满怀敬意地展出父亲的一只黑白凉鞋。

有时,哥哥也会带着妻子和孩子们来吃晚饭。晚饭后,当母亲和贝玲谈论孩子、亲戚、老习惯、不停上涨的物价、新开的店家、衣服和最新的传闻时,我和奥斯曼会在棕榈树下,坐在以前父亲独自躺在躺椅上,看着对面的王子群岛和天上的星星幻想他那些秘密情人的地方,说一些关于公司和父亲身后的事情。哥哥像那些天一直做的那样,会并不十分坚持地说,我也应该成为他和吐尔嘎伊先生合建的新公司的合伙人。他会反复说让凯南当经理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没和凯南搞好关系是我的错,现在因为没和他们一起干我又错了。他会不情愿地接着说,这是我放弃错误决定的最后机会,那样以后我就不会后悔了。他还会说,我不仅在生意上,在社会生活上也仿佛在逃避他,逃避我们共同的朋友,逃避成功和幸福。他会皱着眉头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而我会对他说,因为父亲的去世,和茜贝尔婚约的解除让我感觉疲惫,因此有点自闭。在7月份一个非常炎热的夜晚,我还告诉他说,自己很烦恼所以渴望独自一人呆着,我从他的表情里明白,我的这句话在奥斯曼的脑海里被描绘成一种癫狂。我还感到,哥哥觉得我的这种癫狂现在还可以接受,但如果我的怪异继续加剧,那么他将在别人议论我们的羞耻和在生意上利用我这种癫狂的乐趣之间犹豫不决。但我只会在见到芙颂后的几天里,在我感觉良好时想到这种忧虑,过了几天,当我开始痛苦地思念芙颂时,我的眼睛除了她就看不到别的东西了。而母亲一方面会立刻对我的痴迷或是心里的黑暗有所察觉并为之担心,但另一方面又不想真正知道。我也完全像她那样,会对她知道的事情感到好奇,但又不希望得知她已过多地知道了我对芙颂的爱情。就像每次见到芙颂后,我天真地想让自己相信对她的爱情已不那么重要一样,我也试图用从来不谈论这个问题来说服母亲我的痴迷是无足轻重的。带着这个目的,为了向母亲证明我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情结”的,我在谈话中不经意说道,有一次我带着裁缝内希贝姑妈的女儿芙颂和她的丈夫去海峡吃了晚饭,还有一次在年轻女婿的坚持下,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用他写的剧本拍的电影。

母亲说:“但愿他们都好。我听说那个孩子总跟那些拍电影的人混在一起,我很伤心。你还能对一个参加过选美的女孩有什么指望呢!但如果你说他们好的话……”

“她像是一个头脑清醒的孩子……”

“你和他们去看电影了吗?还是要小心点,内希贝心很好,很风趣,但也很有心计。对了,我要告诉你,艾萨特先生的码头上今晚有聚会,他也让人来叫我们了。你去吧,我会让人把沙发放在无花果树下,远远地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