蹀躞(第2/3页)

他的指尖搭在层层绷带上,掌心……

覆住了柔软如鸽子似的胸。

隔着亵衣,隆起温润酥软几乎让他瞬间丧失了理智。

不是指下的绷带提醒……

有那么一刻,倔强冷漠的素颜褪去了层层防卫,无力的任他放纵,柔弱而无措,美得不忍释手。

恁般别扭的人儿。

每每在稍微接近的时候拉开距离,置身事外的疏落,重重戒备的心多疑而警惕,拒绝任何探索,随时可能转身远逝。

唯有情动的一刻,方能约略窥见真实。

想起迷梦惊破后迦夜说不出话的羞窘,唇畔浮起了一抹笑意,俊颜和悦而欣然。

至少在谢青岚眼中如此。

“大哥,三哥。”他稍稍抬起了头。“那天的事情就是这样。”

谢曲衡叹了一声,对这个小上甚多的弟弟既疼又责。

“你可知错在哪里。”

“青岚不该疏忽不察,引狼入室。”

“还有呢?”

反思了半晌,谢青岚摇摇头。

“以你自省,该当如何惩处。”少年迟疑不决,久久未能答腔。

白家并未对他过于谴责,轻易原谅了这场失误。白昆玉只道己身不察,揽过了大半责任,反是对他的愧疚多有劝慰。

“回谢家入刑堂领二十杖,重修德训,与初学弟子一同受训持诫,三年不准外出。”谢云书替他作了决定,谢青岚闻言色变。

“三哥!”

谢曲衡也皱了皱眉,微有犹豫。“会不会重了一点。”

青岚自幼娇宠,如此之重的责罚从未领过,尤其是贬为初学弟子,更是添了一层羞辱。

谢云书看着那张不服气的脸,轻笑了一声。

“你认为自己只错了一处?”

“青岚不懂三哥的意思。”少年扬起头,声音也硬起来。

“未能明辨是非,贸然出手妄解市井纠纷,此其一。”

“倚仗家世擅作决定,妄自将敌人死间带入白家,此其二。”

“时有过往,却对敌人行止一无所察,全无警惕之心,此其三。”

“善恶不分,确知对方身份后仍心慈手软,缺乏决断。此其四。”

“未察形势,冲动无谋,轻易被敌攻心致愠,此其五。”

“言辞无礼,对救困之人恶言相向,德怨不分,此其六。”

“宽已责人,对自身之过放纵,全无省悔之心,此其七。”

“以上种种,有什么理由辩称惩处过重,没让你入后山禁足十年已算轻的。”一声比一声严厉,说到最后,谢云书面如寒冰,毫无转寰的余地。

谢曲衡沉默下来。

谢青岚终是不服,“只怕在三哥心里,第六条才是最不可恕的。”

“你还有脸争辩?”谢云书倒也不恼,冷冷道。“我问一句,假使那日她不在,后果如何。”

谢青岚住了口,心下仍是意气难平。

谢云书收入眼底,又道。“我再问你,若犯事的不是你,而是白家弟子,依你看白老爷子将如何惩治。”

少年愣了愣,默默低下了头。

“引来举家倾族的大祸,纵然是亲子,白家也决不会轻饶。”

“如今白家不提,不过是看在两家世交的情面,又恰逢谢家的朋友消弥此祸,惊而无险。谁敢说他们心底对你无怨。”

“这件事传出去,江湖上懂的说谢家教子无方,行事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的说白家仰谢家鼻息,泼天大祸都忍过了不提,颜面何存。届时白谢两家世代交好,因你而生嫌隙,又该当何种罪罚。”

谢青岚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

“爹娘疼你年少,多方回护不忍苛责,却不该成为你无知轻狂的由来,你要尚有一线清明,就回去躬身自惕学着收敛,莫要仗着家世张扬放任,目空一切,以为江湖上除了世家再无余子。”

谢青岚张了张口,无法出声。

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斥责如鞭子打在心头,羞惭自鄙的感觉山一般沉重,压得少年险些窒息。

谢曲衡到底不忍。

“你先下去好好想想,过些时回扬州再由爹亲自裁断。”

……

“别再惯着小弟,他不是个孩子了。”谢云书目送弟弟佝偻的背影,心下也有些恻然。“爹既放他出来,就是要他尝点苦头,不然将来何以行事。”

“他才17岁。”长兄如父,谢曲衡看着幼弟长大,见他意气消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我十五岁即因自不量力的愚蠢被擒至天山,不希望他重蹈覆辙。”谢云书怎会不懂大哥的心情。“敌人不会因为年纪小就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