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啪!”

陈婉兮将手中的梳子,拍在了桌上。

正巧这时,桃织一溜小跑进来,问道:“娘娘有事吩咐?”

适才眼看着王爷同王妃腻在了一起,她们哪儿还敢杵在屋里,便都退了出去。桃织倒没敢远去,就在廊下,一听召唤,即刻进来了。

陈婉兮便道:“来与我梳头。”

桃织走上前来,疑惑道:“才替娘娘梳好,些许时候,怎么就凌乱如此了?”

陈婉兮横了一眼那罪魁祸首,于成钧却似是浑然不觉,正在一旁摆弄高架上的兰花盆栽,嘴里哼着不知哪儿来的小调。

好在,桃织是个实心眼的丫头,并未多想,拿了梳子,重新替她梳理。

晨间时候,豆宝被乳母抱去喂晨食,好让陈婉兮得空整理容妆,不在屋中。

于成钧四下打量了这屋子,重又走到她身侧,看了一会儿桃织梳头,忽问道:“你带来的丫头里,有个容长脸面的,也是打小儿就服侍你的?”

陈婉兮笑了笑,问道:“便是适才在外头,同王爷搭话的那个了。”

才在她身上讨了便宜,余温未退,便来问她的贴身侍婢,这男人果然也就是这么个浪荡性子。

她重新开了胭脂盒子,轻拈了些许,点在唇上,又道:“她叫柳莺,原是妾身祖母的侍女,因妾身自幼被祖母抚养,故此这丫头也算是打小儿服侍妾身的。”说着,她自镜中斜睨了于成钧一眼,却见他正立在自己身侧,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透出浓厚的兴味。

陈婉兮唇角微微上扬,她取来一副银纽丝东珠耳坠挂于耳下,一字一句缓缓说道:“王爷忽问起她来,是对她有什么兴趣么?”说着,她也不等于成钧接话,径自说道:“说起来,王爷归府,身边是该添几个周到妥帖的人侍奉才是。柳莺性子稳重,模样也好,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然而这丫头是妾身素日里用惯了的,若给了王爷,妾身一时失了左右手,许多事就要周全不过来了。王爷,还是另择个人选吧。”

于成钧瞧了她一眼,神情颇有几分怪异,他说道:“婉兮这话真是怪哉,爷怎会要你的丫头来服侍?”话至此处,他却踟蹰起来,神情全不似适才那般洒脱随性。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室内一片静谧,倒是屋外廊上挂着的一排笼子,鸟雀在里面叽喳欢声清脆悦耳。

春光明媚,驻留在这屋中,陈婉兮对镜梳妆,于成钧在旁静观,两人不开口,倒也是祥和的一幕。

半晌,于成钧忽又问道:“几年前,你是否带着那个丫头一道入宫?”

陈婉兮有些诧异,拿着鎏金梅花钗的手微微停滞,柳眉一凝:“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于成钧凝视着她的眸子,神情之中似期待着什么,低声问道:“你先答爷的话。”

陈婉兮更是愕然,想了一会儿只说道:“妾身曾数次随祖母入宫,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一次?”

于成钧说道:“不是老夫人,是侯夫人带你入宫的那一次。”

陈婉兮神色间是一片茫然,既说她母亲,那便是她五岁之前的事了,那时候……

她摇了摇头,说道:“王爷所说之事,妾身全无印象。王爷,想必是记错了吧?”

于成钧极是失望,甚而脸上流露出了些许落寞的神情,他喟叹道:“也罢,你便当本王记错了。”说罢,竟就去了。

陈婉兮只觉得怪异,随口问道:“桃织,这王爷一早走来,忽地问起十多年前的事,却是何意图?”

桃织是个半分心眼儿也无的人,摇头说道:“婢子不知呢。”

陈婉兮笑了笑:“是,我却不该问你。”一言罢,她便仔细回想起来,然而母亲过身已有十多年了,那时她年岁又小,这猛然去想当年之事,只觉遥不可及。

她细思了片刻,忽觉自己记忆深处,似有一处地方仿若被薄纱覆盖,想要细探究竟,额上却如被鞭子猛抽了一记,顿时抽疼起来。

陈婉兮按住太阳穴,皱眉低吟了一声,倒把桃织唬了一跳,慌忙问道:“娘娘,可是哪里不快?要招大夫么?”

陈婉兮压着太阳穴,蹙眉道:“不必了,不过是我头疼的老毛病又发了。你取薄荷膏来,替我揉揉。”

桃织忙自一口牡丹螺钿纹酸枝木奁盒里翻出一只小小的瓷瓶来,拔了瓶塞,拈了些碧翠晶莹的膏脂,替王妃按在太阳穴上,揉了起来。

清凉醒脑的气味儿,霎时间就在屋中四散开来,令人心神为之一静。

陈婉兮自用的薄荷膏,与市面药铺所售全然不同,乃是她那天香阁自制的,所用药料除薄荷一味外,更有沉香、檀香、艾叶、丁香、桂皮、龙脑等数十种名贵药材,炮制工艺更是繁复。这小小一盒子薄荷膏,在她铺子里售卖也要半两银子。然而这效验,自也非寻常药铺所卖可比。